还记得《小王子》的故事吗。狐狸告诉小王子,“你要对你驯服过的一切负责到底,你要对你的玫瑰花负责”。驯服的意思是建立某种联系,如果没有驯服,一个男孩只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也只是一个女孩,他们和千千万万的男孩女孩一样。可是一旦某个男孩在街边无数次地等待一个女孩,或者一个女孩每天在夜里思念一个男孩,他们用耐心、细心、时间和爱去浇灌了对方,这就是驯服,那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他们是初恋,在一起好多年。那种感情是人一生中最珍贵的财富,简单单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眼神就认定了对方,没有一点多余的关于高矮胖瘦富贵贫穷的考虑,他向她走去的时候,她也向他走来。也只有那年纪,我们才会轻易地拿命对一个人好。他们感情一直很好,笃定此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他们一起读完高中读大学,然后,她要出国深造。他说,没问题,我等你。
开始的时候,都是豪情万丈热血沸腾的,有情饮水都能饱,距离算个毛,真爱无敌。隔着万水千山的,仍能感受到两颗心怦怦跳动的频率似的,电话,视频,短信……也不知过了多久,俩人都累了。女孩的生活越来越丰富,有时候捏着手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地讲半天,但男孩却听不出来这事儿好玩在什么地方,俩人对着电话突然沉默,空荡荡的好像刮起了大风。而他有时候累了,想看她一个微笑的眼神都成了奢望。
是他先提的分手,他的工作枯燥,忙碌,无趣,他累了,撑不起这距离和时间了。刚开始也痛苦不已,很多个夜晚他揣着酒瓶走在这个城市的边边角角,躲雨的屋檐,吃面的大排档,看书的图书馆,说情话的河边……可是,哪怕淌血,他总是要熬过去的,流一次血死不了人,可是天天滴血却能将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分手好几年后的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个包裹,她寄来的,里面除了一个好看的本子外一无所有,这个本子每一页都皱巴巴的,没写任何东西。他反反复复地翻了好多遍,甚至去找了一种可以让隐形笔显现字迹的化学物品洒在上面,他依旧没有在这个本子上找到一个字,一点痕迹,和一丝丝他期望的信息。也许,就是她无聊时候的小任性吧,他心想。于是,把本子丢在某个角落里,忘了它。
又过了好多年,他有了自己平淡的生活,也听说她挺好的,在那边定居了。有一天收拾东西时无意翻出了这个本子,皱巴巴的纸张已经干得脆生生地响,那时,对于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已经释怀。这是2012年,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就要到了,女友闲问,你说,如果明天真的是世界末日,电话信号会拥堵吧,万一你知道这天你只能拨出去一个电话,你会打给谁啊?他盯着电视屏幕头也不回,说:“无聊。”第二天,网络上一片沸腾,大家都在“坐等”黑暗到来。他在办公室里坐不住,辗转好几位旧友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寒暄过后终于问,当年你寄来的那个空本子,是什么意思?
她说,“你所在的城市看不到雪,我答应过回国后陪你去看哈尔滨的大雪,可是一直没做到,这边每年都下很大的雪,我拿那个本子去接住每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积满了一本,给你。”
他哦了一声,然后转了话题,闲聊了两句,挂了电话,一个人躲进厕所待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平淡的工作,平淡的生活,和另外一个平淡的她。
末日过去,世界还在,他还活着,跟领导申请了一趟去北方出差,一个人去哈尔滨看了大雪。路过北京的时候他给我讲这个故事,他没有流泪,没有后悔,甚至没有叹气,只是说“如果倒退几年,也许我可以放弃一切去追回她,可是原来成熟就是再也没有勇气去不管不顾,倾尽所有的爱一个人了啊,呵呵。”
是不是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人,哪怕思念多重,也没有勇气去倾尽所有地找回TA?
摘自《唯爱与梦想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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