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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欲望的满足

在一些健康人那里,我也很容易地收集了一些“欲望满足”的梦。一位了解我关于梦的理论的朋友,曾解释这些理论给他太太听。有一天他告诉我:“我太太昨晚梦到她来月经了,你大概知道这什么意思吧?”当然,我很清楚,当一个年轻太太梦见她来月经了,其实是月经停了。我认为,在做母亲的负荷来临前,她大概还想再多享受一下她的自由日子。这实在是一个很巧妙的方式,来预告她的第一次妊娠的来临。另一位朋友写信告诉我,他太太最近曾梦见上衣沾满了乳汁。这其实也是怀孕的前兆,但不再是头一胎。这年轻的妈妈希望,第二个孩子能比第一个孩子有更多的乳汁吃。

一位年轻女人因为要照顾她那患传染病的小孩,而几个星期没有社交活动。她做梦梦见她的孩子康复,她与一大群包括道岱特、鲍格特、普雷弗特以及其他作家在一起,这些人都对她十分友善亲切,让她得了不少乐子。在梦里,这些人的面貌完全与她收藏的画像一样。她并不知道普雷弗特的容貌,在梦里他长的就像去她孩子病房做消毒工作的卫生员,他是很长时间内的第一个踏入那房门的人。人们认为,这梦可以被解释为:“除了那没有尽头的看护工作终于可以来点乐子了!”

看来这些例子已足以证明,人们常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做梦,这些梦均可以解释为欲望的满足,而且其内容往往毫无掩饰、一看便知。这些大多是简短而简单的梦,它们直接区别于那些作家们喜闻乐见的、令人迷惑的、复杂的梦。但是对这些简单的梦进行研究,也是十分值得的。人们可以从孩子那里得到形式简单的梦,因为他们的心理活动不像成人那么复杂。我认为儿童心理学对于成人心理学的作用,就如同我们通过研究低等动物的构造和发育来研究高等动物的那样。然而,目前为之很少有识之士能利用小儿心理的研究达到这一目的。

因为小孩子的梦往往是简单的欲望满足,因此与成人的梦相比,显得没那么有趣。虽然它们往往不必当成谜团来解开,但是对于证明梦的本质是欲望的满足,还是很有价值的。我从自己的孩子那里收集了一些梦。

1896年夏季,在我们举家到荷尔斯塔特远足时,我那8岁半的女儿以及5岁零3个月的男孩各做了一个梦。我必须先说明,那年夏天我们住在靠近奥斯湖的小山上,在天气晴朗时,我们可以看到达赫山。通过望远镜还可以看到在山上的西蒙尼小屋。这些小孩不断地用望远镜看它,我也不知道他们能有什么发现。在远足前,我告诉孩子们,荷尔斯塔特就在达赫山的山脚下。他们特别期待远足这天的到来。当由荷尔斯塔特再入耶斯千山谷时,小孩们更被那丰富多彩的景色所吸引。但五岁的男儿渐渐地开始不高兴,只要看到一座山,他便马上问道:“那就是达赫山吗?”而我的回答总是:“不,那还是达赫山下的小丘。”就这样地问了多次,他就完全沉默了,也不愿跟我们爬石阶上去看瀑布了。我以为他太累了,想不到第二天早上,他神采飞扬地跑过来告诉我:“昨晚我梦见我们走到了西蒙尼小屋。”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我说要去达赫山时,他就满心以为他一定可以由荷尔斯塔特走到他天天用望远镜遥望的西蒙尼小屋去。当他发现,我们只打算走到那些山前小山和瀑布,他由于失望而变得很不高兴。但梦却使他得到了补偿。我曾试图询问此梦中的细节,细节太少了,在梦里他只听到一句:“再爬石阶上去六小时就可以到达。”

在这次远足里,我那八岁半的女儿,也产生了一些必须靠梦来实现的愿望。我们这次去荷尔斯塔特时,曾带着邻居一个12岁的小男孩爱弥儿同行,这小孩完全像一个小骑士,在我看来,我小女儿对他相当有好感。次日早上,她告诉我:“你知道吗,我梦见爱弥儿是我们家的一员,他称呼你们‘爸爸’‘妈妈’,而且像儿子一样与我们一起睡在大房间里。然后妈妈进来了,把满手的用蓝色、绿色纸包的巧克力棒,丢到我们床底下。”我那些男孩,显然一点也不懂释梦的道理,他们就像我们那些作家一样,马上解释道:“这个梦太荒谬了!”而小女却为了她的梦中的某一部分奋力抗辩。对研究神经症的理论来说,听一听这是哪部分也是很有意义的:“说爱弥儿是我家的一员,确实是荒谬,但关于巧克力棒却是有道理的。”而我不了解的恰好是这后一段,在这儿妻子给我做了一番解释。原来在由车站回家的途中,孩子们停在自动售货机前,吵着要买巧克力棒,而且那些巧克力棒就跟后来女儿梦见的那样,是用金属光泽的纸包起来的。但妻子认为,这一天已经够遂他们的心意了,这个新的愿望可以留给他们在梦里实现。之前我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一幕,只是听到过我们懂事的小客人让孩子们等爸爸妈妈赶上来再走。这一短暂的归属被小女儿在梦里变成了永久的收养。梦到这样的事情被兄弟们斥责为荒谬,而这是她表达自己对那小客人的亲近喜爱的唯一方式。至于为什么巧克力棒会被撒到床底下去,自然只能再去问我的女儿。

摘自--

《梦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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