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上,有获胜的狂喜,也有失利的悲伤。有时候,过度的悲伤会形成创伤。2014年世界杯,冠军争夺者兼东道主巴西队经历了一场惨败。在半决赛,他们以1比7惨败给德国队。夺冠的梦想被撕裂得体无完肤。有媒体称之为“巴西足球惨案”。或许非球迷觉得有点大惊小怪,但是把足球看做生命的国度,这无疑是把最珍视的荣誉践踏在了地上。
失利后的几天,巴西街头没有悲愤中的痛哭,也没有想象中的暴乱,一切都较为平静。不过,也许悲伤的种子已经深深地埋在了心里。巴西球迷可以借酒消愁,甚至载歌载舞。可是梦醒之后的苍凉,会让足球梦更加黯淡。有人悲观地估计,未来四年穿巴西队服踢球的球迷会越来越少。哀莫大于心死,这么看,这场惨案给巴西足球留下创伤。
什么是创伤?创伤可能是自然灾害,可能是交通事故,可能是人际暴力,也可能是抗争失败后的沮丧。当面临生存或心理上的威胁时,我们的身体会自发形成应对机制,为克服威胁提供必要的能量。我们的选择或是战斗,或者逃跑,或者麻木。当威胁过大时,紧张反应始终无法消除,我们的神经会一直处在高度警戒中。精神的疲惫产生心理的无力。个体会出现悲伤、内疚、焦虑甚至抑郁。
在半决赛中,巴西队员经历了从紧张到无力的过程。丢第一球时,他们还想奋力反击;丢第二球时,他们开始茫然无措;丢第三球时,他们开始失望怀疑。零比五落后时,他们已经沮丧无力。可是比赛还没有结束,他们的焦虑还得持续。于是在这种持续的压力刺激中,队员精神上的疲惫非常明显。他们只能麻木地奔跑着,看着对手继续向伤口撒盐。这种持续刺激的焦虑最后会形成创伤。
伤口已经形成,只能希望愈合。可是创伤的愈合却并不容易,过度刺激让机体产生过久反应。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创伤后的心理症状。如果把我们的心灵看成一个小杂货箱,创伤把杂货箱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即使我们想把杂货箱死死盖住,可乱糟糟的箱子已无法真正合上。它会时不时地突然打开,暴露我们希望彻底忘记的一切。我们会不时受着闪回记忆的困扰,无力让心灵恢复平静。
创伤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心理咨询师认为,我们需要正视和整理杂货箱里的所有东西,意味着关心和尊重自己的所有部分,这包括自己受伤最深的地方。对创伤者来说,他们会有很多负面的情绪,比如创伤的闪回、难抑的愤怒、分离的无助。我们倾向于回避这些情绪,但它们潜在伤害也最大。觉察让我们及时感触情绪的伤害,在伤害还较轻微时觉察并面对,能有效防止情绪的继续恶化。
如何才能养成觉察的习惯?《精神创伤之后的生活》教给我们一些练习。精髓在于中断在做的所有事情,学会安静自处和专注审视,把注意力转向身体的感觉和产生的情绪。这种审视是退一步观察和思考,试图发现这种情绪以及背后的思维。这种练习的集大成就是正念训练。这是一种放弃行动,习惯觉知的生活态度。就像对联”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卷云舒”所说,置身人事变幻、心海翻腾之外,学会观察而不跟随,学会感知而不控制。
这个世界里,我们忙碌地奔波着,匆忙咽下失败的苦涩,又得接过新的任务挑战。也许善良的你我,会因为一个乞丐的落寞而流泪,会因为一个孩子的哭声而心痛。善良的我们会为弱者献上自己的关怀和爱心。可我们恰恰无暇顾及自己的感受,冷酷让负面感受深埋心里,在绝望的压抑中扭曲恶化。这不是很奇怪么。我们可以充满爱心,我们可以无私奉献,却无力给予自己足够的爱,照顾好自己的感觉,爱护好自己的心灵。原因或许是我们害怕面对,失去解决的勇气。
你需要面对这些感受,也需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精神创伤之后的生活》提出了一些活动:哭:日记;绘画记录想法和感受;阅读,看电影;室外活动接近自然;痛苦具体化,想象成外在的具体事物,比如带锁的箱子或者容器;体育锻炼;深呼吸;养花种草;在椅子里摇晃;设想身处或者即将到达安全的场所;听音乐;与可靠的朋友、家人、治疗师聊天;热水澡;找到并从事爱好。重要的是在安全的环境下表达自己的情绪,让情绪在表达中容纳和消化。
此外,你可以积极自我暗示,讲述肯定和安慰自己的话。有效的肯定句既含有积极的词语,又具备实现的可能。面对困难情绪时,你可以学会温和地对自己说话。反复进行自我肯定的暗示,可以有效减少大脑中出现的自动负性思维,帮助你恢复安全、安定和平静的感觉。甚至时间足够的情况下,可以改变你的一些关于自己或者生活的基本信念,比如,我是一个失败者,我非常自卑,我不可能有幸福的爱情。要知道,发挥心的潜能,在于消除心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