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安迪刚开始的工作方式是一个空壳,那么对安迪“空船”姿态的否定,算是对“壳”的第一次攻击。“我觉得受到了侮辱,很丢脸……但需要改变的是我,不是他。”介于安迪对萨尔的崇拜,使得安迪在萨尔无论怎样的讽刺、打击、批评之下,他都把这一行为转向为积极的一面。所以他坚信自己需要改变这一观点,但是还不知道怎么改变。就像是一个石子把“壳”撞得晃起来了,甚至还有些裂纹,可还是没破。
住在壳里的安迪,像个孩子一样不愿意从以前的工作方式——“按部就班,按图索骥”——走出来。此时他的工作方式是一种技术形式上的高度模仿,但他不知道这些技术最终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治疗目的,因此他的工作方式也就流于形式了。对于这一问题的解决方法,文中虽然没有详细写道,但我觉得安迪之前的“解决方法”就像把整体的治疗框架保持不变,只是把框架每一节上的技术替换掉。因为破坏原有的框架之后,他必须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工作框架,这对他来说既麻烦又不一定正确,所以他可能会选择依旧照搬会谈录像的工作框架,按部就班地先做什么,再做什么。而萨尔对于解决方法的观点就是,把安迪从以前的“套用模式”中拎出来,扔到更为复杂的情绪环境中,也就是打破原有的“壳”,而且是让安迪自己也参与到这个破“壳”的行动中来——“他必须去体验复杂性,亲身体验。”
后来,在一个有着夫妻问题和孩子管教问题的家庭里,萨尔让一个同辈的女学员作为临时督导,来评价安迪在案例中坚持让丈夫跟妻子道歉的行为,是对“壳”的又一次冲击。萨尔在谈到安迪在案例中表现的缺乏“忍受不确定性的能力”时,面对安迪的插嘴,萨尔再一次选择置之不理,像是把安迪的问题给他又摁回去了,让他从现在就开始学习这种忍受不确定性的能力。面对这一次冲击,安迪觉得“从来都没有对彼此无言的协议失去信心……他相信我们能改变”,依旧是将督导反馈转向了一个积极的方面。
对于这段时间,在一次次的自省过程中,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冲突:希望去拓展自己,另一方面又希望对过去的路线保持忠诚。同时,安迪开始意识到,米纽秦把自己放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是为了让他去触及那些自己身上的能力和无所畏惧的一面。安迪的焦点也从自己身上更多地转移到对治疗进程的理解上。换句话说,安迪开始敢于慢慢将自己放到一个家庭中,而不去在主导地位控制这个家庭,慢慢允许这个家庭在治疗过程中存在不确定性。
在第二年末安迪报告的一个“确定病人”的案例中,依旧重复着他流于形式的模仿,但是治疗目的不都明确。因此,“他的会谈会因为家庭的心境和安迪希望让别人满意的需要而曲折前进。”为此,萨尔把安迪暂时扔到了另一个督导的诊室,让安迪学会跟这个家庭共同达成一个目标。在下一次进入这个家庭的时候,萨尔对于安迪“恭喜父亲”这一行为作了一个辩证的解释,为安迪有一个没必要的积极转换进行了探讨,等等。在这个案例汇报中的每一次督导,萨尔都详细地告诉安迪,在他原来的工作方式中,每一个具体技术所产生的影响和具有的意义,并在错误使用的时候及时予以更正。这让原本流于形式的技术慢慢拥有了灵魂。到这里,壳就算是破开了。
所以我觉得,如果在前半段时间里,对安迪的思想变化起到最大帮助的是安迪自省能力;那么在后半段时间里,对安迪的技术起到重要影响的则是萨尔给予了技术灵魂。这就是安迪破壳的过程,也是我对安迪·肖尔故事的一点点感受。
(文 耳朵心理咨询员 龙威)
【耳朵心理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