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一本书,书名是《他们比你更焦虑》,作者笔名东方愚,内容关注的是企业家飞扬落寞背后的精神焦虑。中国庞大的人口和市场,构筑民间财富积累爆发式增长。可是财富在个人手上的快速集聚,造成更多的不是成就感,而是无处不在的惶恐感。突出表现是胡润排行榜的热闹和争议。有人戏称,胡润排行帮不是财富榜,而是杀猪榜。孰不见,今天登上胡润榜,明天沦为阶下囚。财富赢家的轮换,热闹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可无奈的是,这些市场上长衣善舞的角色,到头来反是荣枯悲欢衰草枯杨。焦虑成了当代中国人的常态,他们则成了突出的注解。
美国中情局特聘的心理学家Gittinger曾经设计了一种人格评估系统(PAS)。他把人格分成3个维度。第一个是内向-外向维度,考察个体是关注外在的情感联系,还是内在的理性思考。第二个是严格-灵活维度,考察个体做事的程序是严格按照过往规定,还是灵活多变善于变通。第三个是善交际-惹人烦维度,考察个体在社会交际中是善于和不同人打交道,还是只能僵化地固守原有角色。根据该理论的观点,企业家是属于外向、严格和善交际的。他们认为,企业家既要能随和善打交道,还要有严格有力的组织力。因为他们积聚财富的同时,还要有相应的社会责任。
不过对于中国企业家,第二个维度的严格或许要换成灵活。有趣的是,这在PAS系统中归为演员的人格特征。或许,中国的企业家就要像演员一样带上面具,在市场的舞台上花心思扮演期望的形象,在真实和虚幻交错的名利场上演出着悲喜剧。更重要的是,在中国的舞台上,他们的声音很多时候不是自己的。因为相比于西方企业家集中在市场中的角逐,他们的盛衰荣枯很多时候受到幕后手的操纵。政商关系在他们身上的痕迹不言而喻,也成了他们无法解开和释然的心结。中国企业家的焦虑也是围绕着政治和商业的双重焦虑,在政治和商业边界的混沌中迷失自我。
作者把处理政商关系的类型分为四种:一是“伴君如伴虎型”,“外表风光,却常心生唏嘘”;二是“同床共枕型”,“利益勾结,共谋‘大业’;三是“不翁型”,“环境恶化抑或决策失误后,总有‘贵人’相助”;四种“紧松分明型”,“各有所需,但从不越界”。正是处理政商关系时的纠结,构成了企业家人格焦虑的来源。书中参考了弗里兹?李曼的理论,将纠结中的人格分为忧郁、分裂、强迫和歇斯底里。忧郁者怕做自己,分裂者怕把自己交出去,强迫者怕改变,歇斯底里者怕既定规律。让企业家内心焦虑的,正是无法明说的规则,和无处安放的自我。
规则的不确定性,强迫企业家造就行事的灵活性。确实,企业家要用灵活的行动,来适应多变的商业环境。然而,中国环境下,多变的不仅是市场环境,更多的还包括政治形势。这样企业家的灵活,就染上了被迫和无奈的色彩。就像一个大人物的崛起,引发了多少商界精英的攀炎附势,一个大老虎的陨落,造成多少企业翘楚的家破人亡。从邓鸿、徐明、黄春城的遭遇,我们可以明确的看到后者;从马云、许家印、肖建华的风光,我们可以依稀看到前者。也许,在混沌的边界中,暗淡的结局是偶发的,也是必然的。不确定下的被动,促成了企业家的的习得性无助。
自我意识的觉醒,曾是西方资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的前提。然而,对中国的企业家来说,生活奢华和行为张扬的背后,是行事的无奈和自我的卑微。中国企业家无法做自己想做的,因为他肩负政治、文化和舆论的三座大山,每一座都不好得罪,而每一座都互相抵牾。他们的自我是如此脆弱不安,甚至噤若寒蝉,随时随刻的一场风波,都能惊破霓裳羽衣曲。他们一些人的奢靡和荒唐背后,或许隐含着对外来的绝望和成就的无力。就像一些民营企业家沉迷于赌博时的心态,赢来的或许是萧条生意的转机,输掉的不过是僵死生意的产权,这构成了企业家的自我迷失。
所以,企业家焦虑的背后,呼唤的是市场法则的确立和自我信仰的构建。市场法则的确立是外在条件,他们无法主动促成,只能积极呼吁。自我信仰的构建,一些人选择信奉宗教,一些人投向西方文明。就像曹德旺信奉佛教,罗红皈依基督教,王石去美国学习资本主义精神,马云在国内呼吁诚信商业文明,无论是什么形式,他们都在积极构建自我信仰,讯在自我安宁的归宿。作为心理咨询师,在这个道路上,要做的不是明确企业家要走的道路,而是鼓励企业家更诚实地看待自己,更深入地寻找自己的道路。生命的答案在自己的故事中,但需要自己的真诚的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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