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关于连环夺命call的话题,经常引出安全感的命题,被争论最多的,就是到底是恋爱的某一方没有给另一方足够的安全感呢,还是总处于安全缺失状态的另一方,自身存在什么问题,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有一回目睹一个小姑娘对恋人大发脾气,原因是恋人答应第二天要就某事给她回复,她从早上就开始期待,一直等啊等,等到下午终于火了,而那个男生也很生气,他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是很简单的事——他等别人答复了他,他才能就事情的完成情况给女孩一个答案。
男生的问题是他没想到,同样的一上午,对他是轻松的,飞快的就过去了;而对女生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一直不停地看手机,发短信,她并不关心那件事,而是每一分钟过去,高冷的拒不回信儿的男友都在加剧她心中的焦虑。
表面上看,这的确是个安全感的问题。不论怎么说,就实质而言,所谓那些对安全感缺失恋人的指责——似乎二十四小时,要不停地说我爱你、随时随地报告行踪,才能安抚对方极度的纠缠、黏人。但事实上,这只是表象。
在《追忆似水年华》中,有个颇耐人寻味的爱情故事。如果我们把那种无法归类的两性感情,也统称为爱情的话。
钻石王老五斯万先生是个情场老手,不是那样容易征服的。后来的斯万夫人,在对斯万先生发动进攻的初期,斯万先生并没有看上这个女人,“要觉得她的脸好看,就必须只看到她淡红、鲜艳的颧颊,而不去看她那常常是暗淡无光、有时还有小红点的黄色面颊,这面颊使他感到难受…他一看到她的脸就会感到同样的失望。”
但恰恰是这个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追求者,某天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在沙龙里等斯万先生,斯万的焦虑是一点一点开始膨胀的,他突然烦躁不安,几乎坐着马车找遍巴黎的咖啡馆。于是这种夺命追踪拉开了漫长的序幕;这位夫人行踪不定、若即若离,她复杂的情史、总好像在和其他男人兜兜转转,都刺激到斯万先生使其的追踪近乎痴狂。
斯万的痴狂追踪就像现今的连环call一样,痴狂不代表深情,而更像一种由两性关系引起的心灵危机。
这是一种对不确定的焦虑。
某一方的态度中往往会存在一种和彼此确定的关系、彼此曾经承诺过的感情,有明显不相吻合的地方。他说他还爱你,但他的眼神如此冷淡;他说他不说话是因为累了,但接到别人的电话,立刻变得兴奋;他就算不出门、不聚会、不加班,待在你身边也是滞留而不是陪伴。
最伤人的大概还不是斩钉截铁的说“我们分手吧。”而是从证据上几乎无法证明对方变心了、不爱了,但从感觉上却分明感到了爱情的不明确性。对方保留了恩爱的形式,定时打个电话,见个面,没有爱上别人,但处在爱情关系中的另一方,感到有些东西是不够的,需要得到证明。
如果真的结束一段感情,并不见得多么让人要死要活;而恰恰是这种悬而未决的不确定性,让有一方长久的生活在对分手与失去的想象和焦虑中,不能快速的厘清情感状态,从而引发连环夺命call的行为,这其实是个不断求证的过程,因为总也得不到明确的答案而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