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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弗洛伊德生命的最后

1939年9月23日,精神分析之父弗洛伊德逝世,彼时,他的《精神分析学纲要》还未能完成……

欧文·斯通在他为弗洛伊德所作的传记《心灵的激情》中这样记录了他生命的最后一段——

1938年3月11日,德军入侵并占领了奥地利。德军飞机抢占了各飞机场,维也纳街头爬满了纳粹坦克。长期隐蔽的奥地利纳粹分子们涌上了大街,他们穿着褐色衬衫,佩戴着万字臂章。

维也纳精神分析学会理事会解散了,会议的最后决议是,大家应尽可能地逃走。几年来一直有人力劝西格蒙德离开维也纳,到多年的友人那里去避难,无论是法国、荷兰、瑞典还是英国或美国都行,但他每次都拒绝了大家的好意。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他说他很难想象纳粹党人会不尊重凡尔赛条约中对少数民族权利的规定。虽然犹太人不是条约中所规定的那种政治上的少数民族,但他们不也是一个少数民族吗? 

弗洛伊德教授成了轰动一时的人物。纳粹査封了他的银行存款,没收了出版社所有的书籍,并强迫马丁把他存放在瑞士的出版物和钱取回来。美国驻巴黎大使威廉•布利特请求美国总统罗斯福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说情。罗斯福总统答应了。布利特大使敦促德国驻巴黎大使为西格蒙德争取办好必要的文件。有一次,弗洛伊德应一位意大利病人父亲的请求,将一本自己亲笔签名的著作送给了贝尼托•墨索里尼,这次墨索里尼直接请求希特勒让弗洛伊德一家离开维也纳。

虽然西格蒙德不愿意自救,但是他救了不少朋友和同事。约瑟夫•布洛伊尔的大儿子的遗孀来找他说,她和女儿马上就要被逮捕。西格蒙德让在纽约的布里尔为她们弄到了美国签证。他还为西奥多•莱克和他一家弄到了去美国的签证,海伦妮和费利克斯两人已经去了美国,去美国的还有迈克斯•格拉夫、弗朗茨•亚历山大和卡伦•霍妮。当西奥多•莱克前来道别时,西格蒙德搂住了莱克的肩膀。 

“我一直很喜欢你,”他说。莱克低下头,说不出话来。西格蒙德继续用低沉的嗓音说:“志同道合的人并不需要永远在一起。

波士顿传出一条消息,这条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美国,说扣留弗洛伊德是为了要赎金。人们纷纷集资。西格蒙德通过一位记者告诉大家没有此事。但是,实际上确有此事:纳粹要他交4,824美元的税款,但谁也说不清这是什么税。玛丽•波拿巴公主正在通过她在法国和希腊政府中的关系争取弗洛伊德的释放,她很快用现金支付了这笔钱。

看来,最后一个障碍已经清除了。一位军官来到伯尔格街的公寓,他的公文包里带着一份正式文件。

弗洛伊德教授,只要您在这份放行文件上签字,就可以给您的一家和有关人员发离境签证了。文件上只不过是声明,自从奥地利与德意志帝国合并以来,德国当局,特别是盖世太保,考虑到您的科学声誉,对您一直以礼相待,照顾周到。”

西格蒙德很快看了一下文件,脸上露出了不仅仅是因为脸部麻痹而扭曲的一丝微笑:

“如果允许我加上一句话,我就很愿意签名。”

“如果您愿意的话,教授先生。”

在他的签名下面,西格蒙德写道:

“我可以向任何人衷心推荐盖世太保。”

1938年7月4日,他们登上了西去的东方快车,列车将穿越奥地利和德国,于凌晨三点在斯特拉斯堡下的克尔跨越莱茵河。他们有一间包厢,除了西格蒙德、玛莎和安娜之外,还有两个跟随他们多年的佣人。厄内斯特•琼斯还为迈克斯•舒尔博士和他妻子海伦也弄到了入境签证,但舒尔因阑尾炎病倒了,海伦只好留下来照顾他。在最后一刻,他们终于为安娜的一个朋友约瑟菲妮•斯特罗斯博士弄到了离境签证,她将负责西格蒙德一路上的保健工作。

弗洛伊德包厢里没人想睡觉。德国的边防军在凌晨三点仍然精神抖擞,干劲十足。每张纸都被检查了三遍。当火车终于跨过莱茵河的时候,西格蒙德同妻子和女儿交换了一下如释重负的眼色。边境另一侧的法国官员们可没有那么多礼节。弗洛伊德一行人只有过境签证,法国官员只在上面盖了一个章,然后就向他们道了晚安。现在总算安全了,心力交瘁的西格蒙德一下子便进入了梦乡。

他们于清晨抵达巴黎。厄内斯特正等着他们,他是特地从英国赶来的,以便陪同他们进行最后一站旅行。玛丽•波拿巴也在那里,还带来了一辆汽车和司机。欢迎人群中还有美国大使威廉•布利特,由于他的努力产生了愉快的结果,他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哈里•弗洛伊德也来到巴黎欢迎他们,并告诉他们他的父母很快就可以在伦敦和大家团聚,玛蒂尔德和罗伯特•豪利策尔已经在那里为他们安排好了新家。

玛丽•波拿巴将众人全都接到自己家里。大家洗去了一路的风尘和劳顿,接着在波拿巴的宫殿里坐下来吃了一顿开心的早餐。然后,大家来到屋顶花园,法国的阳光是那么温暖友好。玛丽•波拿巴朝坐在这里的他们走来,拿着东西的双手藏在背后。

“看看我上次从您在伯尔格街的书房里偷来了什么:精致的雅典娜铜像。我早知道这是您最喜欢的东西之一。现在您可以带她去英国,把她牢牢地立在您的写字台上。”西格蒙德接过铜像,像过去那样轻轻地抚摸着它。

“谢谢您,亲爱的朋友。现在,我们将在她的庇护下生活。她将代表我毕生的收藏,那些失去了的,永远失去了的收藏。”

“别这样想!”玛丽•波拿巴大声说。“我在维也纳的人已经抢救出来了一部分,还包括您的一部分藏书,更不用说您的手稿了。它们只能从水路运到希腊驻伦敦大使馆,不过,等您在伦敦重新开始工作的时候,在您的周围将全是您过去生活中熟悉的东西。”

西格蒙德和家人在波拿巴家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在充满爱的气氛里度过了十二个小时。”西格蒙德说。当天晚上,他们乘轮船渡过了英吉利海峡。他沉浸在一种安闲、宁静的心境里。在巴黎逗留的一天又恢复了他的自信心。

早晨,他们在多佛港下了船。西格蒙德让大家先走。他注视着沿岸白色的峭壁,回忆起多年前他还是一个19岁的小伙子时对英国的访问。他默默地想:

“我将在自由中死去。”

他转过身来,一直走到海边,站在那儿面朝海峡对岸凝神眺望。他的心又朝着东方飞去,飞过法国、飞过德国、飞过奥地利,一直回到他的家:维也纳。

心灵的激情:弗洛伊德

作者

欧文·斯通

弗洛伊德与荣格

作者

亨利·艾伦伯格

弗洛伊德的使命

作者

埃里希·弗洛姆

微信ID:wpc_psy

世图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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