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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只爱一个人

文:时光君

近来高温渐去,酒馆的生意愈来愈好,晚上颇为忙碌。

两位美貌的老板娘,应该也是吸引顾客的缘由之一。果冻和老静,一个清冷,一个妩媚,很是相得益彰。

老静新交了男友,空闲的时间变得渐少。所以,酒馆里,暂时由果冻和我打理。

夜间来混酒馆的人,大多是寂寞的单身者,对果冻有意的人很多。其中,有个熟客T先生追得相当猛,他样貌俊朗,性格也挺不错。

果冻生日那天下午,T先生送来好大一盒野兽派的永生花。

老静识货,羡慕地说,“这毛估估得两千左右啊,我那坑子要是对我这么好,我早就以身相许了。”

我也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只是一盒花而已,还真是大手笔。”

卡片上,用隽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大意是希望和果冻去国金的莫顿一起晚餐。

老静摇了摇头,“花盒,西餐,讲不定还有礼物!唔喔,这他妈的太地道了,简直Perfect Night。好评,留灯,转身,牵手,开房啪啪啪!”

果冻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面无表情地整理杯具。奥迪车在门口已经停了很久,她依旧无动于衷。

我忍不住苦口婆心地说,“这人挺不错啊。老顾客了,挺靠谱,条件也够,给个机会吧。”

果冻瞥了我一眼,口吻淡淡地说,“阿光,我的事你别瞎操心了。”

我待要再劝说,果冻却一个转身走远,让我碰了一鼻子灰。

大半年前我们相识,果冻刚分手,之后则一直单身,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如此冷冰冰的模样,叫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而且最近,她更是好像心力交瘁的模样,经常一个人喝酒发呆,让我有些担心。

到了六点左右,T先生终于还是走了。

我试探着问,“如果他继续等下去,你会答应他吗?”

果冻喝了口酒,干脆利落地说,“不会。”她的话语中,好像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我有些疑惑,追问道,“果冻,你是打算一直就这么单身下去吗?”

果冻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恩,也许吧。”

“为什么?”

“不想让别的什么人就这样突兀地闯进我的世界。何况,现在这样挺好。重新开始,是很疲累的事情。”

“你不用这样的。”

果冻叹了口气,“其实并不想聊这个,但是阿光,我们认识也很久了。”

她摇了摇头,“我想,我这一生只爱一个人。”她依旧说得淡然,可是,我听出这口吻里,却隐藏着刻骨铭心的缱绻。

果冻把手机递给我,在她的相册里,有很多的微信截屏。

果冻说,这些都是她前任所发的朋友圈。这些图片,让我看得动容。

“我屏蔽了他的微信,而他没有。这些朋友圈,设置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如果我当时能够看一眼,或许,我就能够看到他最后一眼了。”

我心里一震,蓦然抬头,惊异地望过去,果冻的侧脸轮廓分明,一滴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不断地颤动。“是的,他过世了。心脏病突发。”果冻说,“已经有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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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16日

13:29 分开已经两个月了。今天去楼下打包麻辣香锅,想起那时你为我买回来的晚餐,淋着雨,袋子也破了,弄得你手上都是。我还在给你脸色看,我应该对你好一点的。

2014年11月17日

22:01 看完《一生一世》,“知道吗?爱过,就是一生一世。” 杨宗纬的空白格循环了多少遍。

2014年11月21日

20:21 冰箱里那瓶RIO是2014年4月出产的,保质期18个月。在过期前,你还能喝到吗?

2014年11月22日

10:26 昨晚又梦到了你,后来恍恍惚惚再无法入睡。可以屏蔽我的微信,但是你在我微信里的评论删不掉。

2014年11月27日

23:18 十二年前的今日,我们遇见。感谢这最后五年里你给我的所有美好。此刻,我竟说不出话。

2014年11月29日

01:23 也许你真的不是那么地爱我,所以每次总是轻易地说要离开,轻易地要说再见,一定要我付出了我几乎所有的心力。为什么,我们不能简单地在一起呢?你对我少些戒心,我对你多些疼爱。自己一个人,真的那么好吗?

2014年11月30日

13:35 你有没有试过把我们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底看一遍?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这是什么样的滋味,我和你,从陌生到熟悉,然后从熟悉再到陌生,直到陌路。总是丢三落四的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把我遗忘了呢?

2014年12月1日

20:02 总是好像听见你在客厅里叫唤我的名字,是幻觉吗?只是,这些我自以为的刻骨铭心的记忆,也许你早就已经完全淡忘了。一生只爱一个人,我想我可以做到,你做得到吗?

2014年12月2日

22:28 刚才看着以前在澳洲的照片,又再次泪流满面。真的不懂。你会不会也有某个瞬间,想不顾一切,回到我身边来。

2014年12月3日

22:15 今天在港丽用的晚饭。记得吗?我们第二次约会就在港丽,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2014年12月5日

19:58 依旧不太习惯现在的生活,哪里都是空空荡荡的。还是需要调整一段时间吧。

2014年12月7日

19:49 太多的输入法记忆。你好像依旧在我的生活中,不曾离去过。

2014年12月8日

19:51 我在伊秀寿司窗外站了好久,我曾经在那吃过咖喱炸猪排饭。闻到生鱼片味道就难受的我,居然后来也能一直陪着你吃日料,也真是很佩服自己。

2014年12月11日

23:48 在万达瞎晃悠。优衣库里一个人试衣服这么不方便。地铁的车厢空空荡荡,我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孤独吧。回家吃了一碗泡面。宋冬野的《董小姐》确实好听。

2014年12月12日

23:25 匆匆那年。第一次在电影院里流泪,温热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到头颈,又触及到我内心伤痛的地方。“我们除了没有孩子,其他什么都有了。”方茴和你一样沉静,一样执拗,一样让人心疼。“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是啊,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2014年12月14日

00:20 你说,我们还有50年。

2014年12月21日

10:37 最近我头发掉的很厉害,比之前的那次更厉害。

2014年12月24日

22:07 圣诞夜和一班朋友聚餐,在一个日料的自助。我吃了好多片三文鱼,芥末很辣。三文鱼吃下去真的像你说的,没什么味道,很糯很软。翻到了10年的圣诞节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将永久收藏。

2014年12月25日

06:42 又失眠了,这么早到了单位。神经病。

2014年12月27日

15:50 周末总是最孤独。

2014年12月29日

23:50 拧开一瓶可乐 想起你。

2014年12月30日

23:48 New Balance的广告“伤心料理”很催泪。

2015年1月1日

00:32 忽然想起那两杯难吃的布丁,炒的像黑暗料理的年糕,常为你买的北海道香浓,拧不开的汽水瓶,拿到阳台上去吃的开杯乐,常喝的柠檬水,总是吃不完的猕猴桃,惊奇碎片,做坏了的红酒牛排。很久以前,那一家经常路过的麻辣烫。祝你2015年一切安好,身体健康。

2015年1月3日

01:14 从你的全世界走过来,却再也回不去。张嘉佳说,所有坚强都是温柔结的茧。

2015年1月11日

12:47 现在正午的阳光这么好,可是我偏偏都是回忆。多少个日子,我们手牵手晃荡在街头,我以为这辈子必定只是牵着你的手。现在的你,究竟怎么样呢,我无处得悉你的讯息,想要一个人生活的你,到底会过得多好呢?

2015年1月20日

00:27 为什么,重新翻看我们的照片,我依旧会流泪到哽咽。

2015年1月24日

00:02 我们去过的一些地方,我始终会驻足停留,都依旧有你的气息。能走过的地方就这么多,都是我们常去的。你呢?会不会路过很多街头,也会觉得异常的熟悉?是啊,我们也曾经牵着手,开怀大笑。

2015年1月26日

00:18 今天又吃了三文鱼。

2015年1月27日

22:40 其实一直在想,没有了我的你的生活会是如何呢?会不会很自由,会不会很潇洒?会不会过得真心如你希望的那样,你一个人出去逛街的时候会不会无聊,一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失眠,会不会某个瞬间,某个地点,某个气味,会让你偶然之间,想到了我。

2015年2月2日

21:23 你给我买的皮夹子里,始终还保留着我们在香港的合照。时不时地翻开,好像你就还在我身边。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我们其实已经分开了很久了,对吧?

2015年2月6日

00:26 有人问我,你前女友是不是很漂亮。忽然我想起,曾经我向众人炫耀你。

2015年2月9日

00:30 被偷走那五年。有你最爱的张孝全。旧片重温,以现在的心境另有一番滋味。我们之间,是否可能只是被偷走一段时间?亦或是,自此再无相见之日?时间,既好又坏。

2015年2月13日

13:25 穿越过这么长的年月年光,经历过这么多的悲欢离合,我终于遇到你,我终于失去你。曾经说好,长长的路慢慢走,深深的话浅浅说。情人节快乐。

2015年2月19日

01:08 新年快乐。

2015年2月25日

18:23 开车回来的时候,听到CD里放的那首林志炫的“没离开过”,泪水又满溢我的脸庞。我曾与你去看过那场演唱会。而今,一切都属于回忆。蹲在门口,抽掉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告诉自己要坚强。你把我,这么一个开朗话唠的人,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害怕热闹的人。

2015年3月4日

00:54 你的头发长了。我只能从你的微信头像了解你的近况。

2015年3月8日

23:55 明天,依旧是近来的糟糕天气。你的微信头像频繁在换,应该过得还是不错的吧,肯定比我要好。其实,我也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充实一点。

2015年3月9日

23:04 今天拿出在曼谷买的NIKE背包,里面找出了泰国字的绿箭薄荷糖。2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2015年3月14日

21:29 烤了孜然鸡翅,一个人吃。做了葡萄奶酥,你做的好吃。

2015年3月17日

15:25 别人送的香水小样,以前总是给你的,现在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呵呵。

2015年3月18日

02:15 窗外雨水滴答声,睡得很香吧~

2015年3月22日

23:04 其实爱情是有时间性的,认识得太早或太晚都是不行的,如果我在另一个时间或空间认识她,这个结局也许会不一样。——《2046》

2015年3月30日

22:59 我以为我好起来了,可是看到这句话,心里忽然又很难过。“我和你的不同在于,你宠爱我的那些方式,今后依然会拿来取悦其他人;而我交付给你的那些,却无法再赠予第二个人。”

2015年4月2日

18:43 好像分开很久了,我也逐渐习惯一个人的日子。

2015年4月5日

15:06 你爱喝的香蕉牛奶,牛奶,两只香蕉,一瓶养乐多,加一点点淡奶油 ,好喝爆了。

2015年4月8日

19:14 今天跑步的时候胸口有点不舒服。

2015年4月13日

23:04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2015年4月17日

23:50 也许这几天会忍不住发消息给你。

2015年4月18日

23:14 终于还是没有回应。

2015年4月19日

02:53 失眠。望你今后安好。

2015年4月23日

15:51 上天以这种奇怪的方式给我感悟:适合你的,你一念之差放了手,就不再有。我现在唯一的欣喜就是:还好,错过的是一支口红。要是人呢?——六六

2015年4月26日

19:45 念念。4月30日上映。

2015年4月27日

23:01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2015年4月30日

21:55 念念,张艾嘉的作品从不让我失望。影厅里人寥寥无几,都是形单影只的人,恐怕都是和我一样,怀着一份念想来看吧。画面很美,配乐很好,只是这剧情会让人湿了脸庞。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希望你也会去看看。今年看过的最好电影。

2015年5月1日

21:44 今天在你家楼下晃悠了一会。时光走得很快,转眼已经快一年,但是其实又过得极慢,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历历在目,宛若就在眼前。许多碎片的记忆每分每秒都在脑中闪回,我想,这就是我总是过得郁郁寡欢的原因吧。

2015年5月16日

16:28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2015年5月24日

20:22 体检出来心脏不太好。去瑞金医院复查依旧不太好。今天开始用短信跟你说早安和晚安,我害怕自己机会无多。

2015年6月1日

09:30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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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后,我心情沉郁,泪洒衣衫。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痴心。

他们相识十余年,在一起五年,甚至共同生活,奈何结局还是分离,而且是真正再也无法相遇的分离,天人相隔,真的让人唏嘘不已。

等到我平复心情,点燃一根烟,问道,“那么,你们究竟为什么会分开?”

果冻咬了咬嘴唇,“我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都是些生活的琐事。那时候年轻啊,争强好胜,吵架一定要吵赢,然后就愈演愈烈。现在想来,这逞一时之能,却撕裂了彼此最珍视的感情。”

我不住点头,其实也知道,有时候真的很无奈,明明还爱着,却无法正常相处。情绪堆压在胸口,好像随时都要崩坏。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爱也好像是在作茧自缚。

彼此因为太多的误解和过分的在意,总像拔河一样拼命角力。殊不知,先放手的一方,心里会陡然空旷得不习惯,而死命还捏着绳子的那一方,则会因为失去平衡跌得鲜血淋漓。这到底是何苦来由?

这时候,果冻的脸上忽然显出暖熙的笑容,“现在想来,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甚至愿意吃我吃剩下的东西。”可是,这笑容转瞬即逝,“后来,我已经做好了原谅他的准备,可是,他没有再来找我。再后来,他却已经不在了。”她深深饮了一口酒,“所以,我还是一个人吧,如果不是他,没有任何意义。”

我读出果冻的画外音,是啊,曾经也期许着能够和好如初喜极而泣,然而却还是山水相隔冷暖自知。有一些顽疾存在在骨子里,存在在心房里,每每到了特定的日子就会暗暗作痒。兴许吧,哀伤真的会生根发芽,开出一朵叫作悔恨的花。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不想重新开始的原因,从来只是忘却不了的旧爱,而非走不到心里的新欢。现在果冻活在自己的独角戏里,感觉和这个世界仍有未吵完的架,仍有未来得及的拥抱,仍有未散场的故事。

她总是借酒浇愁,醉酒之后,却总是显得分外清冷,大概,她想这么一直清冷下去,省得期期艾艾,省得反复无常。

“这一杯酒干了,为了青春,为了他。”果冻一饮而尽,浓烈的酒精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至少,以前的那些时光都是真的,真的感情,真的拥抱,真的亲吻,也是真的离别,真的回忆,全部都是真的。”

说着说着,她又哭得泣不成声。

我轻声说,“微笑吧。不然,你对不起他的不打搅。”我安静地拥抱她,果冻在我的怀里浑身颤抖,我轻抚她的后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都曾经遍体鳞伤,嚎啕大哭。然而,我们终将会变得刀枪不入,心若磐石。往事结痂成为猬甲,泪容干涸化作微笑,旁人只看得到那所谓的坚强。

电台反复吟唱深夜港湾,离人胡言乱语百转千回。蝴蝶立上窗台留下慌张的足迹,酒客杯盏交错缅怀过往的情伤。

果冻抬眼望向窗外,夕阳余晖悄无声息漫过斑马线,整个世界红得耀眼炫目,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渐渐湮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却好像还是有诉说不完的情愫。

是啊,曾经说会相守一生一世的人,后来竟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好十指紧扣的天南地北,终究还是物是人非了。

留言板上又多了一张纸条,“原本我们绿水长流,现在余我漂泊无依,又该去演绎怎么样的人生。”

一生只爱一个人,现在只剩一个人,义无反顾,却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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