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家荣格身边总有一群女性(或病人或同事)围绕着他,她们推崇并发展他的学说,其中有的还终身未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玛丽—露易丝•冯•弗朗兹(Marie-Louise von Franz)便是其中之一,18岁那年,她初遇荣格,想接受荣格的心理分析却又付不起费用,于是她帮助荣格翻译有关炼金术的拉丁文与希腊文资料,以此作为交换。接受荣格的分析之后,她成为荣格最忠实的追随者,也是荣格去世后传播其思想的主要发言人。与此同时,冯•弗朗兹也把荣格作为其命运中的男人,追随荣格而终身未嫁。荣格派心理分析学家托马斯•克许(Thomas Kirsch)在其著作《荣格学人》(The Jungians)中说,冯•弗朗兹是承接荣格学派的人,她于荣格,就犹如安娜•弗洛伊德之于弗洛伊德。
玛丽—露易丝•冯•弗朗兹
芭芭拉•汉娜(Barbara Hannah)是另一位追随荣格终身未婚的女粉丝。她在阅读荣格的著作之后,开始感到自己的生活中有些东西不对头。她的私人医生给她介绍了一位弗洛伊德派的精神病医生,但是不到一小时她就离开了。她觉得这些谈话毫无意义,她说“我得找荣格”。也就在这时,她听从无意识的声音,放弃了与未婚夫的婚约,准备只身前往苏黎世。她说:“第一次见到荣格时,我便明白他是我所曾见过的并可以完全信赖的第一个人。因此我便想,无论他说些什么,我都会照办不误。”
不知道是荣格的特意安排还是怎么回事,芭芭拉•汉娜和冯•弗朗兹在同一幢房子里住了几十年,直到芭芭拉•汉娜去世。最初两人都不喜欢与对方住在一起,虽然芭芭拉•汉娜46岁,而冯•弗朗兹只有23岁,但她们经常“干仗”长达十年并差点儿要分开住。不过,头十年过去,她们也就难得吵架了。而且荣格死后,她俩互相给对方以有力的支持。芭芭拉•汉娜说:“我真不知道,我们要是分开单独住的话,我们有谁能经受得住他去世的沉重打击。”这两位杰出的女心理分析家死后双双埋葬在荣格家族墓地的旁边。
芭芭拉•汉娜、冯•弗朗兹和荣格三人合照
1912年荣格再次造访美国,这次没有弗洛伊德同行。在这趟旅行中,荣格身边有了一位极为富有的女粉丝。她叫伊迪丝•洛克菲勒(Edith Rockefeller),是美国石油大亨约翰•洛克菲勒的小女儿,其夫哈罗德•麦考密克也是个有钱人。艾迪丝患有空旷恐惧症,她提议由她提供设备让荣格在美国开业,这样就可以治疗她的恐惧症了。但是荣格没答应,相反,他建议她来苏黎世。次年,她真的来苏黎世了。第一个分析心理学俱乐部,就在麦科米克的赞助经费下成立。这是后来各国分析心理学俱乐部的模型,接下去才是正式创立训练机构。
萨拜娜•斯皮尔因(Sabina Spielrein),也就是电影中的女主人公,则是那种极具灵性的女粉丝。她最初因为歇斯底里症接受荣格的治疗,荣格很快就发现她很聪明,不只是为她做心理分析,也开始教她心理学,并把自己的博士论文给她看。萨拜娜幻想和荣格的灵魂合而为一,或者说她想为荣格生个孩子,名字就叫齐格菲(Siegfried,德国民间史诗《尼伯龙根之歌》中的英雄),这个孩子将同时具备他们俩(犹太人和雅利安人)的优点。临床心理学家兼历史学家约翰•克尔有一本叫《危险方法》,详述了荣格、弗洛伊德和萨拜娜之间的种种纠葛。他毫不怀疑荣格和萨拜娜之间的爱最后到达了性,但他也认为萨拜娜对心理分析学在压抑、精神分裂、死亡愿望等领域的思考方面有重大的贡献。
《危险方法》已改编为电影上映
但是,萨拜娜和荣格之间的恋情并不长久,荣格真正的铁杆粉丝是托尼•沃尔夫(Tnoi Wolff)。初识荣格时,她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来自苏黎世的一个名望家族。一开始她也是荣格的病人,前来治疗抑郁症。接受荣格的分析后不久,她就成为荣格的助手,并成为最早的荣格心理分析家之一。当时,许多早期的病人,在接受荣格心理分析的同时,也都接受托尼的分析。托尼也终身未嫁,她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荣格,是他身边一位特殊的终身伴侣。在荣格最困难的时期,她和荣格一起分享他的梦和积极想象,这些都记录在荣格的《红书》里。托尼在心理方面成了荣格的灵魂伴侣,这是荣格的妻子爱玛做不到的。
安东尼•斯蒂文斯在《简析荣格》中说:“在荣格周围聚集了很多女性崇拜者(苏黎世的智者们不恭敬地称之为Jungfrauen),她们来到苏黎世跟随荣格进行分析和研究,却再也无法使自己离开。”这个Jungfrauen,好像是“荣格夫人”的意思。那么,真正的荣格夫人是怎样的呢?
爱玛•荣格(Emma Jung)是一个迷人的、优雅的女人,也是一位才华出众的心理分析家。1916年分析心理学俱乐部成立的时候,爱玛担任了俱乐部的第一任主席。除此之外,爱玛还是一个贤妻良母。事实上,爱玛养育了5个子女,也照顾了整个家庭,使得荣格能够自由地从事创造性工作。爱玛的家族拥有一家国际钟表公司(IWC),这是瑞士钟表行业的名牌企业。因此,在“白富美”方面,爱玛一点也不输给其他女性。这也使得荣格在与弗洛伊德决裂之后陷入事业低谷时期,也依然能够维持一个资产阶级的体面生活。荣格曾说:“在此困难时期,我妻子在现实和道义上给了我莫大的支持,对此我深表感激,没齿难忘。”毫无疑问,荣格终生都很爱她。
但是,正如荣格向弗洛伊德承认的,他认为在自己身上存在“一夫多妻的成分”,在与弗洛伊德的通信中,他宣称“在我看来,一桩美满婚姻的先决条件就是允许不忠”。荣格认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两种女人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他需要一个妻子来营造他的家庭,生养他的孩子;另一方面,他还需要一个精神伴侣,来分享他的幻想,为他最伟大的著作提供灵感。因此,托尼、荣格和爱玛的三角关系持续了四十年,几乎遍及荣格的整个婚姻。
当然,爱玛对这种事态不会感到高兴,但随着时光的流失,她必须而且也学会了忍受。他们曾有激烈的争吵,但荣格拒绝爱玛让他放弃婚外情的要求,坚持认为托尼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没有她根本不行。既然不可能离婚,爱玛就必须适应这种情况,她最终做出让步了,把托尼作为荣格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来接受。这既是由于决心要保住她的婚姻,也是由于害怕荣格神志崩溃。不得不说,爱玛的正室风范值得钦佩,她很懂得“恋爱虽易,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