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大学舍友同室操戈的惨剧,有着足以耸动坊间的所有要素,甚至让民间福尔摩斯倾巢出动,过了一把瘾。只是碰到了更惨烈的天灾,才消停了一些。然而,这个被冠之以“复旦投毒案”的事件,随着好事媒体对细节的渐次披露,肯定会再次耸动舆论。 ——Psy525.cn
作为复旦曾经的学生,心里很痛。痛楚的,是两个青春勃发、才华横溢的孩子毁于一旦,两个平凡而温暖的家庭从此暗无天日。
如果没有那个把毒剂注入饮水机的可怕举动,林同学还将一如既往地作为积极上进、克己孝顺的“好孩子”,被家人和乡邻传颂。从媒体报道看,甚至林同学的很多特质,和被他毒杀的黄洋颇为相似,一样的优秀,一样的自立自强,都不依赖家庭资助完成学业……
媒体很强大也很可怕,尚未被剥夺公民权的林同学的所有隐私,已经被搁在放大镜前细细打量了。那是一个家人、乡邻和同学并不熟悉的林同学,是他竭力掩盖的另一个自我:自卑、爆粗口、报复心重。
其实,很多人都有另一个不那么美好的自我。所谓教育,所谓教养,其实就是对不美好的自我的持续修正,是对不健康的欲望的持续疏导。清高如闻一多,也会在诗中叹息:“你知道我爱英雄,还爱高山我爱一幅国旗,在风中招展可是还有一个我,你怕不怕苍蝇似的思想,垃圾桶里爬……”
曾经有过“苍蝇似的思想”,丝毫没有影响闻一多的伟大,因为他更拥有“风中招展”的英雄、高山之旗,拥有厚重的三坟五典和诗情画意,足以噤住那些“苍蝇”。闻一多不怕承认那个不美好的自我。那个年代,自我剖析、自我反省,甚至成了一种潮流。率性而为,也不会被当成异数。像闻一多见了梁实秋寄来的科罗拉多大学的明信片,觉其美如天堂,便立即打点行装,退了芝加哥美院的学籍,转学去和梁实秋做同窗……他可以自由自在、踏踏实实地做他想做的事,哪怕是匪夷所思。
可是,现在的学生,有生动做人的自在么?有任情任性的可能么?作为工业化流水线的教育产品,无论家长、老师还是社会,认可的只是考试分数和录取通知。当老师在一遍遍张贴高分榜、家长每天在问“你和同桌谁测验分数高”时,鲜有人关注学生是否也会有另一个不安分的“自我”,是否有化解“苍蝇似的思想”的能力和渠道。
早年,复旦校长李登辉有个雅号,“复旦的保姆”,那是极言他对复旦精神、对复旦学子的呵护爱惜。我们现在的老师,甚至家长,有时也像“保姆”,对学生的课堂纪律、考试成绩自然还有生活起居,关注得巨细靡遗,然而,对孩子心灵的呵护,却是粗枝大叶,结果,一些被压抑的“苍蝇”可能在暗处滋长,极端罪案固然是极少数的偶然,但在“没人知道我是谁”时,那弥漫着的刻薄与谩骂,却如苍蝇般嗡嗡于网上,时不时蔚为“大观”……
闻一多向往的“心宫底禁闼大开”的愉悦与松驰,也是这一代孩子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精神奢侈品。而面对他那“你怕不怕”的问题,又有几人能坦然说“不怕”呢?
作者简介:
张兰欣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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