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鼠年鼠当家。鼠王壮壮胆爬上了金交椅。
兔子提着一篮红箩卜和大白菜来套近乎:
“兄弟,根据专家考证,咱们鼠兔可是同祖同宗的呀1”
“对,这消息还是我告诉你的。那一年你当家,我告诉你,你却当我在放屁!”
“哦,真有这事吗?怎么没有印象啊!可能当时忙昏了头了,不好意思……”兔子咧开三瓣嘴尴尬地笑了笑。表示歉意。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鼠王大度地说,“反正是同祖同宗,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吧!”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兔子吞吞吐吐地说,“只是,只是十二生肖的排序咱们应该紧挨着才是,你老鼠还是老大……”
“噢,你想挪一挪位置吗?这个好办,我与你对调一下,两厢情愿,不关别人的事。”
兔子听了,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十二生肖听说排序可以变动,便纷纷找上门来,都希望将自己的位置往前挪一挪。鼠王来者不拒,一概答应下来。
一会儿,老猫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老鼠吓得从金交椅上摔了下来,一想:今年我当家,我老鼠有豁免权,他老猫能把我怎么样?于是,他又壮壮胆爬上金交椅,说:“老猫,你来干吗?”
“别误会,今天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当家人。我只想讨还一个公道,让我在生肖序列中占有一席之地。”
“好的,好的,”鼠王满口答应,“我的位置早该让给你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早就想以位置换和平,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真的能成吗?”老猫有点受宠若惊了。
“咱们两厢情愿,不关别人的事!”鼠王豪爽地说。
老猫喜上眉梢。想不到鼠王如此爽快、如此大度,他再也不好说什么了。
老猫走后,接二连三又来了不少动物,全都想挤进生肖序列,鼠王同样全都答应了。鼠后探出头来问:“我说当家的,生肖排序和序列的变更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好大的口气,竟然全都答应下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们老鼠是最弱小的角色,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今年你是当家老大啊,答应了你如何兑现呢?”
“夫人不必惊慌,其中自有奥秘!”
“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啊?”
“全‘部’答应等于全‘不’答应,懂吗?”
“不懂,你说得详细点!”
“天机不可泄,你等着看好戏吧!”
(二)
老鼠当家的第二天,在动物王国中心电视台发播一条老鼠请求退位的重大新闻:本老鼠学识浅陋、不思进取、偷盗成性、劣迹斑斑,如此人人喊打之鼠辈,长期以来窃居生肖序列之首位,实有损于王国之尊严。为挽回王国声誉,本老鼠自愿请求退位,现慎重提议:1、生肖序列之首位让给我同祖同宗的兔妹子;2、本老鼠退出生肖序列,由我那“不打不相识”的冤家老猫先生替补。现公示三天,接受民主监督,如无异议,三天后在王国会议厅办理有关变更手续。
这条新闻不亚于炸开了一颗原子弹,整个动物王国沸反盈天。三天来,电话和短信打爆了鼠王30架手机。
鼠王心中窃喜。
次日清晨,鼠王捧着大印像是要办理移交手续,兔子和老猫兴冲冲尾随其后,他们一起向会议大厅走去。
大厅里挤挤挨挨,成千上万的飞禽走兽早已乱作一团。大家见鼠王领着兔子和老猫挤进大厅,一个个眼睛发绿,咬牙切齿地盯着兔子和老猫,恨不得一口将他俩吞下肚去。有的说:“这兔崽子开心得嘴巴都咧成三瓣啦,她这副德性也想当老大,做梦去吧!”有的说:“老猫这家伙除了用唾沫星子洗脸外,还有什么能耐?也想挤进生肖序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丑恶嘴脸!”诸如此类的脏话直骂得他俩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鼠王刚想宣布开会,话筒早被老龙王抢走。龙王爷说:“如果老鼠退位,老大非我莫属,因为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所有炎黄子孙都是龙的传人……”龙王爷的话还没说完,话筒又被老猴王夺走,老猴王说:“你老龙王算什么东西,还不是我们老祖宗孙悟空的手下败将?想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何等威风!我们猴子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会怕你龙王爷不成!你没听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吗?”
“说得好!”老虎接过话筒,“这猴子说得多好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有我老虎在,还轮不到你猴子称王称霸。我们老虎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有红头文件管着,所以老大这宝座惟有我老虎是当之无愧的啊!”
老虎还想多说几句,“嗷”的一声跳出一只藏獒,他是狗的代表。这家伙面目狰狞,英勇无比,号称雪域神犬,一声嚎叫,吓得小动物们个个灵魂出窍。藏獒一把夺过老虎的话筒,老虎也不甘示弱,立即开始反击。结果当场扭打起来,会议大厅乱成一锅粥。
鼠王立即宣布休会。
(三)
第二天复会时,鼠王刚宣布了大会纪律,大象便伸出长鼻子把话筒卷过来塞进嘴巴瓮声瓮气地叫道:“你们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已经排进12生肖序列的动物还想往前挪,我的意见原来的12位代表统统下台,当名誉生肖,现在开始换届,推选12名新代表!”
大象的发言犹如在沸腾的油锅里撒了一大把盐,大厅里立马炸开了锅。动物们迅速分成赞成和反对两大派。可想而知,原来的12生肖全部反对,其余的全部赞同。
鼠王敲敲话筒,再次宣布纪律,让大家按次序一个一个发言。
这时,鸵鸟快速跃上讲台发表意见:“大象的高见最合乎情理!生肖也不能搞终身制,12年换届一次。下届的老大由大象来当,他是陆上体形最大的动物,最有资格当老大!我鸵鸟是飞禽中体形最大的鸟类,老二非我莫属!”
“呸!你鸵鸟神气什么?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谁在说话?”大家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蜂鸟。鸵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蜂鸟大叫起来:“一个小屁孩也敢胡言乱语,谁是你的手下败将?你给我说清楚!”
“咦,难道你没有看过浙江寓言作家张鹤鸣先生的《巨无霸和细无敌》那篇文章?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你是被我打败的!”
“切!可笑之极,寓言故事你也当真啊?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都别争了,新生肖的鸟类代表理所当然是我!”
谁口气这么大?噢,原来是百鸟之王凤凰。凤凰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摆出一副当任不让的架势来。
“都给我闭嘴!”河马一声吆喝闯进门来,“生肖序列海陆空三方面都应该有自己的代表,这样才能替现出广泛性和权威性。如果马大哥退位,我们河马作为水域动物的唯一代表理所当然来顶替,不过分吧?谁敢反对请把爪子蹄子举得高一点,我一口一口咬箩卜干一样把它们咬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动物目瞪口呆、汗毛直竖。
“赶快表个态吧,我们河马方阵在门外候着呢!”
所有动物都把惊恐的目光投向大厅门外,只见由三百多头河马组成的敢死队耀武扬威地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冲进会场。
鼠王当机立断地跳上讲台大声宣布:“为了动物王国的和谐和睦,莫伤元气和气,生肖排序、增补暂不议论,面对现实、尊重历史!”
毕竟排序事小,犯不着搭上性命。鼠王的决定使大家松了一口气,因而静场片刻之后便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