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比镜明,刀比槍快,为了达到心中的目的,他付出了很多,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义无反顾……1。双眼被熏瞎
安州城百里地盘上有一个老大叫张宰匠,张宰匠原来是个宰牛的屠户,他宰牛与众不同,既不捆绑牛,也不要帮手,而是用飞刀。他这手绝活是他家五代祖传下来的。宰牛时,只叫人把牛赶着奔跑,等到牛跑得起了性子,张宰匠从裤腰上抽出三把刀子,两把刀先出去,正中牛的后腿,后腿中刀,牛身一趔趄,脑袋一昂,这一昂,张宰匠的第三把刀子出了手,没入喉咙,正中心脏……据说这样宰杀牛,牛的血液鲜活奔腾,肉才好吃。
张宰匠后来做起了生漆、土纸等生意,势力渐渐壮大后,他还收服了地方上的土匪流寇,成立了帮会,维护了一方百姓的安宁。
这天,张宰匠接到一桩大生意,一个生意人在安州购了大量的生漆和土纸,请张宰匠派人将货物押运到目的地。张宰匠精选了三十名干将,由自己的表弟带队押送货物,谁知这一去,竟是人货两空。原来押运队在快到目的地时,遭遇了劫匪……除张宰匠的表弟,其他三十人无一生还,个个都是被一槍毙命,不是正中眉心,就是穿胸而亡,那些货也不见了踪影。究竟是哪里的劫匪如此大胆,而且手段如此高超狠毒?
张宰匠没有立即追寻凶手,而是开香堂公审他的表弟。张宰匠指责他表弟是内奸,喝令手下把他的表弟拖出去三刀六眼处死。
张宰匠的表弟是二当家,性格豁达,为人重义气、耿直坦荡,大家不相信他会是内奸,大家对张宰匠如此武断的行为非常不满,因此迟迟没人动手。张宰匠大怒,当即抓起飞刀“呼”的一声,刺进了表弟的胸膛。
杀了表弟,张宰匠哀叹一声:“都怪我,用错了人,现在货物被抢,又死了这么多人,叫我如何面对众弟兄啊!”
大家见张宰匠不问青红皂白杀了他表弟,心里都愤愤不平,但又不敢明说,只是冷眼看他如何收场。
“我既用错了人,办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张宰匠悲叹道,“依照帮规,我该被香烟熏瞎双眼,你们去准备香吧!”大家心怀愤懑,听他这么说,谁也没有劝阻,而是很快弄了好大捆香来。张宰匠跪在香堂前,脖子上吊着一个五十斤的大石锁,他的脑袋被吊得向前耷拉着,在他的脑袋下方,燃烧着一把土香,香烟袅袅,直冲他的双眼。
张宰匠跪在那里,经过十二个时辰,人被烟熏得晕头转向,摇摇欲坠,等众人把张宰匠扶起来一看都吓了一大跳,只见张宰匠的双眼活像两只溃烂了的桃子,不住地往外淌着血水。2。内奸被查出
张宰匠眼睛瞎了,自然不能再做老大。三当家许老三当仁不让地接替了老大之位。
许老三精明强悍,他当上老大后,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很快在安州城开办了烟馆和妓院。张宰匠虽然表示愤懑,但却无能为力。
第二年,许老三又准备开赌场。开张那天,许老三举办了隆重的庆祝仪式,并且请到了安州城的城防司令刘雅图和他的狗腿子陆昌星,而且当众宣布,大老板是陆昌星,许老三自己只是二老板。帮会的弟兄们一听感觉奇怪了,自己帮会开赌场,当家做主的怎么会是城防司令的狗腿子呢?首先提出质疑的是张宰匠。
今天许老三并没有邀请曾经的老大张宰匠参加庆祝仪式,是张宰匠自己一路磕磕绊绊摸索来的。张宰匠挤出人群质问道:“陆昌星他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老板?”许老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还不滚远点!”张宰匠说:“我曾是帮会的龙头老大,是安州城一个讲正义有良心的老大哥!”许老三嗤笑道:“你现在不过是个没用的瞎子!”
张宰匠冷笑道:“我这个瞎子可是心里亮堂得很!你们老实跟我说,这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许老三吼道:“啥计划?你胡说什么?”
张宰匠大笑三声,拱手向前来道贺的客人请了个安,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虽然瞎了,但心里亮堂得很!今天我就当着四方英雄、八方豪杰和各路兄弟众乡亲说说我心里的亮堂事,说得好,大家帮我动动手,锄奸灭害;要是说得不好,我自刎谢罪!”接着,张宰匠便说了起来:那次货物被抢,三十个弟兄被害,并非他表弟过错,而是帮会里出了内奸,这个内奸向劫匪透露了行动的时间和线路,以及人员和装备。劫匪之所以留下他表弟一条性命,不过是想嫁祸他表弟,因为这样,才能顺带牵连到他张宰匠,等摆平了张宰匠和他表弟两个,那个内奸才可能当上帮会的老大。
“你简直是胡说,是血口喷人!”许老三边骂边要上前揍张宰匠,但被众人挡住了,各路兄弟齐声呐喊,要许老三让张宰匠把话说完再做决断。
张宰匠继续说道:“那日押运货物,我表弟带了三十个人十把大刀二十支槍,这些槍虽然被抢走了,但是我赶到现场时还是被我捡到了残余的子弹。”张宰匠说着从怀里摸出那颗子弹,“就是这颗子弹,让我察觉出了我们当中有内奸,因为这颗子弹是哑弹。当时管理帮会槍支弹药的是谁?就是我们现在的老大,许老三!”
“你胡说八道!”许老三额头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暴露了他的心虚。
“我胡说八道?”张宰匠冷笑道,“那么为什么押运队临行前,我表弟要试槍,你却不让呢?还说什么安州城是片清净地,动了槍声怕会吓着老百姓……”还没等张宰匠说完,许老三就气急败坏地掏出槍来对着张宰匠,只听一声槍响,可是倒下的不是张宰匠,而是许老三。
张宰匠冷静地问道:“何人救我?”
“我,安州城城防司令刘雅图。”站在一旁的安州城城防司令刘雅图手里的槍口正冒着烟。3。究竟会是谁
原来是刘雅图刘司令救了张宰匠,张宰匠朝他抱拳作揖道:“多谢刘司令。”刘雅图问:“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从哑弹知道了你们帮会另有内奸,为何还亲手杀死你表弟呢?”
“刘司令问得好!”张宰匠说,“为何你刚才要一槍打死许老三,不留下活口呢?”刘雅图一时语塞。
张宰匠说,杀死他表弟并非他个人主意,而是他表弟苦苦哀求。那日,他表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即便能抢救过来,也是废人。他表弟性情刚烈,是个宁愿站着死,不愿躺着活的汉子,况且那些死难的兄弟,都和表弟情同手足,眼见弟兄们赴难,表弟哪肯苟且偷生?于是苦苦哀求张宰匠了结表弟性命。表弟还告诉张宰匠,那些劫匪非同一般,使用的都是好槍,而且槍法精准,没有一两年的正规训练是不可能有那手段的。张宰匠说:“说得明白一点,那些杀人劫货的人不是劫匪,而是正规军人!”
“军人?哪里来的军人?”刘雅图惊讶道,“你千万不要乱说话!这可是要负责的!”
张宰匠说:“我表弟还告诉我,他在倒地那一刻,还看清楚了为首那人的一个特征。”
刘雅图问:“什么特征?”
张宰匠说:“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有那个特征的人。”
站在一旁的陆昌星嘀咕道:“你一个瞎子,怎么寻找?”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此人善使双槍,出槍快如闪电,槍法精准无比。”张宰匠说,“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歪着脖子。对,我表弟在倒地那一刻,发现为首的那个人是个歪脖子!”听了张宰匠这话,人们不由把目光投向刘雅图刘司令。刘雅图歪着脑袋哈哈笑起来:“说什么笑话?我要是害人的人,为何要出手救你?你不感恩,反倒狗咬吕洞宾!”张宰匠说:“许老三早就是你的绊脚石了,他太贪婪,一天到晚老是跟你讨价还价,你早想除掉他了!”刘雅图陡然发觉,他面前张宰匠的双眼竟然明亮如炬,直透他的心底。陆昌星机灵地给十多个随从使了眼色,这些随从悄悄靠近张宰匠,正要动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张宰匠反手一挥,几道白光闪过,那些个随从全部喉咙中刀,倒地身亡。“出来混讲的是义气,做事情要正大光明,你连这点都做不到?这世上有你们这些人,还不把好人害尽?”张宰匠手一挥,陆昌星扑通倒地,口吐白沫,身子蜷成一团,顷刻间就死了,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没中刀,原来是被吓死的。
“刘司令,以前要对付你,我肯定是自寻死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张宰匠说,“为了对付你的快槍,我强迫自己瞎眼。这耍刀和耍槍一样,最高的境界不是用眼睛和手使唤刀槍,而是用心,我做到了,你的狗腿子陆昌星的死,不就证明了么?”
“未必!”刘雅图冷笑道,“你是个精明的家伙,却也愚笨,要知道槍是最伟大的发明,它的威力你马上就知道了。”刘雅图说罢,猛地拔槍,但槍刚出盒子却“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刘雅图“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时人们惊愕地发现,刘雅图的两只手腕和两个膝盖,各中了一刀,只见张宰匠从屁股后面又摸出一把刀,“嗖”的一声,刀子尽没刘雅图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