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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一层秋雨一层凉,喜秋雨和雨后的凉。那天下着小雨正好可以出去散步,却无奈感冒加重,错过了时机,以下是小编整理的徐志摩抒情散文精选,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我是个好动的人;每回我身体行动的时候,我的思想也仿佛就跟着跳荡。我做的诗,不论它们是怎样的“无聊”,有不少就是在行旅期间想起的。我爱动,爱看动的事物,爱活泼的人,爱水,爱空中的飞鸟,爱车窗外掣过的田野山水。星光的闪动,草叶上露珠的颤动,花须在微风中的摇动,雷雨时云空的变动,大海中波涛的汹涌,都是在触动我感兴的情景。是动,不论是什么性质,就是我的兴趣,我的灵感。是动就会催快我的呼吸,加添我的生命。
近来却大大变样了。第一我自身的肢体,已不如原先灵活;我的心也同样的感受了不知是年岁还是什么的拘絷。动的现象再不能给我欢喜,给我启示。先前我看着在阳光中闪烁的余波,就仿佛看见了神仙宫阙——什么荒诞美丽的幻觉,不在我的脑中一闪闪的掠过;现在不同了,阳光只是阳光,流波只是流波,任凭景色怎样的灿烂,再也照不化我的呆木的心灵。我的思想,如其偶尔有,也只似岩石上的藤萝,贴着枯干的粗糙的石面,极困难的蜒着;颜色是苍黑的,姿态是崛强的。
我自己也弄不懂得何以这变迁来得这样的兀突,这样的深彻。原先我在人前自觉竟是一注的流泉,在在有飞沫,在在有闪光;现在这泉眼,如其还在,仿佛是叫一块石板不留余隙的给镇住了。我再没有了先前那样蓬勃的情趣,每回我想说话的时候,就觉着那石块的重压,怎么也掀不动,怎么也推不开,结果只能自安沉默!“你再不用想什么了,你再没有什么可想的了”;“你再不用开口了,你再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我常觉得我沉闷的心府里有这样半嘲讽半吊唁的谆嘱。说来我思想上或经验上也并不曾经受什么过分剧烈的戟刺。我处境是向来顺的,现在如其有不同,只是更顺了。那么为什么这变迁?远的不说,就比如我年前到欧洲去时的心境:啊!我那时还不是一只初长毛角的野鹿?什么颜色不激动我的视觉,什么香味不奋兴我的嗅觉?我记得我在意大利写游记的时候,情绪是何等的活泼,兴趣何等的醇厚,一路来眼见耳听心感的种种,哪一样不活栩栩的业集在我的笔端,争求充分的表现!如今呢?我这次到南方去,来回也有一个多月的光景,这期内眼见耳听心感的事物也该有不少。我未动身前,又何尝不自喜此去又可以有机会饱餐西湖的风色,邓尉的梅香——单提一两件最合我脾胃的事。有好多朋友也曾期望我在这闲暇的假期中采集一点江南风趣,归来时,至少也该带回一两篇爽口的诗文,给在北京泥土的空气中活命的朋友们一些清醒的消遣。但在事实上不但在南中时我白瞪着大眼,看天亮换天昏,又闭上了眼,拼天昏换天亮,一枝秃笔跟着我涉海去,又跟着我涉海回来,正如岩洞里一根石笋,压根儿就没一点摇动的消息;就在我回京后这十来天,任凭朋友们怎样的催促,自己良心怎样的责备,我的笔尖上还是滴不出一点墨沈来。我也曾勉强想想,勉强想写,但到底还是白费!可怕是这心灵骤然的呆顿。完全死了不成?我自己在疑惑。
说来是时局也许有关系。我到京几天就逢着空前的血案。五卅事件发生时我正在意大利的山中,采茉莉花编花篮儿玩,翡冷翠山中只见明星与流萤的交唤,花香与山色的温存,俗氛是吹不到的。直到七月间到了伦敦,我才理会国内风光的惨淡,等得我赶回来时,设想中的激昂,又早变成了明日黄花,看得见的痕迹只有满城黄墙上墨彩斑斓的“泣告”。这回却不同。屠杀的事实不仅是在我住的城子里可见,我有时竟觉得是我自己的灵府里的一个惨象。杀死的不仅是青年们的生命,我自己的思想也仿佛遭着了致命的打击,象是国务院前的断臂残肢,再也不能回复生动与连贯。但这深刻的难受在我是无名的,是不能完全解释的。这回事变的奇惨性引起愤慨与悲切是一件事,但同时我们也知道在这根本起变态作用的社会里,什么怪诞的情形都是可能的。屠杀无辜,还不是几年来最平常的现象。自从内战纠结以来,在受战祸的区域内,哪一处村落不曾分到过遭奸污的女性,屠残的骨肉,供牺牲的生命财产?这无非是给冤氛团结的地面上多添一团更集中更鲜艳的怨毒。再说哪一个民族的解放史能不浓浓的染着Martyrs的腔血?俄国革命的开幕就是二十年前冬宫的血景。只要我们有识力认定,有胆量实行,我们理想中的革命,这回羔羊的血就不会是白涂的。所以我个人的沉闷决不完全是这回惨案引起的感情作用。
爱和平是我的生性。在怨毒、猜忌、残杀的空气中,我的神经每每都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压迫。记得前年奉直战争时我过的那日子简直是一团黑漆,每晚更深时,独自抱着脑壳伏在书桌上受罪,仿佛整个时代的沉闷盖在我的头顶——直到写下了“毒药”那几首不成形的咒诅的诗以后,我心头的紧张才渐渐的缓和下去。这回又有同样的情形;只觉着烦,只觉着闷,感想来时只是破碎,笔头只是笨滞。结果身体也不舒畅,像是蜡油涂抹住了全身毛窍似的难过,一天过去了又是一天,我这里又在重演更深独坐箍紧脑壳的姿势,窗外皎洁的月光,分明是在嘲讽我内心的枯窘!不,我还得往更深处挖。我不能叫这时局来替我思想骤然的呆顿负责,我得往我自己生活的底里找去。
平常有几种原因可以影响我们的心灵活动。实际生活的牵掣就可以劫去我们心灵所需要的闲暇,积成一种压迫。在某种热烈的想望不曾得满足时,我们感觉精神上的烦闷与焦躁,失望更是颠覆内心平衡的一个大原因;较剧烈的种类可以麻痹我们的灵智,淹没我们的理性。但这些都合不上我的病源;因为我在实际生活里已经得到十分的幸运,我的潜在意识里,我敢说不该有什么压着的欲望在作怪。但是在实际上反过来看另有一种情形可以阻塞或是减少你心灵的活动。我们知道舒服、健康、幸福,是人生的目标,我们因此推想我们痛苦的起点就是在望见那些目标而得不到的时候。我们常听人说“假如我像某人那样生活的无忧我一定可以好好的做事,不比现在整天的精神全都花在琐碎的烦恼上。”我们又听说“我不能做事就为身体太坏,若是精神来得,那就……”我们又常设想幸福的境界,我们想“只要有一个意中人在跟前那我一定奋发,什么事做不到?”但是不,在事实上,舒服、健康、幸福,不但不一定是帮助或奖励心灵生活的条件,它们有时正好是相反的效果。我们看不起有钱人,在社会上得意的人,肌肉过分发展的运动家,也正在此;至于年少人幻想中的美满幸福,我敢说等真有了红袖添香,你的书也就读不出所以然来了,且不说什么在学问上或艺术上更认真的工作。
那末生活的满足是我的病源吗?“在先前的日子”,一个真知我的朋友,就说:“正为是你生活不得平衡,正为你有欲望不得满足,你的压在内里的LiCbido就形成一种升华的现象,结果你就借文学来发泄你生理上的郁结(你不常说你从事文学是一件不预期的事吗?)这情形又容易在你的意识里形成一种虚幻的希望,因为你的写作得到一部分赞许,你就自以为确有相当创作的天赋以及独立思想的能力。但你只是自冤自,实在你并没有什么超人一等的天赋,你的设想多半是虚荣,你的以前的成绩只是升华的结果。所以现在等得你生活换了样,感情上有了安顿,你就发见你向来写作的来源顿呈萎缩甚至枯竭的现象;而你又不愿意承认这情形的实在,妄想到你身子以外去找你思想枯窘的原因,所以你就不由的感到深刻的烦闷。你只是对你自己生气,不甘心承认你自己的本相。不,你原来并没有三头六臂的!”
“你对文艺并没有真兴趣,对学问并没有真热心。你本来没什么更高的志愿,除了相当合理的生活,你只配安分做一个平常人,享你命里铸定的‘幸福’;在事业界,在文艺创作界,在学问界内,全没有你的位置,你真的没有那能耐。不信你只要自问在你心里的心里有没有那无形的‘推力’,整天整夜的恼着你,逼着你,督着你,放开实际生活的全部,单望着不可捉模的创作境界里去冒险?是的,顶明显的关键就是那无形的推力或是冲动,没有它人类就没有科学,没有文学,没有艺术,没有一切超越功利实用性质的创作。你知道在国外(国内当然也有,许没那样多)有多少人被这无形的推力驱使着,在实际生活上变成一种离魂病性质的变态动物,不但人间所有的虚荣永远沾不上他们的思想,就连维持生命的睡眠饮食,在他们都失了重要,他们全部的心力只是在他们那无形的推力所指示的特殊方向上集中应用。怪不得有人说天才是疯癫;我们在巴黎、伦敦不就到处碰得着这类怪人?如其他是一个美术家,恼着他的就只怎样可以完全表现他那理想中的形体;一个线条的准确,某种色彩的调谐,在他会得比他生身父母的生死与国家的存亡更重要,更迫切,更要求注意。我们知道专门学者有终身掘坟墓的,研究蚊虫生理的,观察亿万万里外一个星的动定的。并且他们决不问社会对于他们的劳力有否任何的认识,那就是虚荣的进路;他们是被一点无形的推力的魔鬼盅定了的。”
“这是关于文艺创作的话。你自问有没有这样的情形,你也许曾经验过什么‘灵感’,那也许有,但你却不要把刹那误认永久的,虚幻认作真实。至于说思想与真实学问的话,那也得背后有一种推力,方向许不同,性质还是不变。做学问你得有原动的好奇心,得有天然热情的态度去做求知识的工夫。真思想家的准备,除了有特强的理智,还得有一种原动的信仰;信仰或寻求信仰,是一切思想的出发点:极端的怀疑派思想也只是期望重新位置信仰的一种努力。从古来没有一个思想家不是宗教性的。在他们,各按各的倾向,一切人生的和理智的问题是实在有的;神的有无,善与恶,本体问题,认识问题,意志自由问题,在他们看来都是含逼迫性的现象,要求合理的解答——比山岭的崇高,水的流动,爱的甜蜜更真,更实在,更耸动。他们的一点心灵,就永远在他们设想的一种或多种问题的周围飞舞、旋绕,正如灯蛾之于火焰:牺牲自身来贯彻火焰中心的秘密,是他们共有的决心。”
“这种惨烈的情形,你恐怕也没有吧?我不说你心幕上就没有思想的影子;但它们怕只是虚影,像水面上的云影,云过影子就跟着消散,不是石上的溜痕越日久越深刻。这样说下来,你倒可以安心了!因为个人最大的悲剧是设想一个虚无的境界来谎骗你自己;骗不到底的时候你就得忍受‘幻灭’的莫大的苦痛。与其那样,还不如及早认清自己的深浅,不要把不必要的负担,放上支撑不住的肩背,压坏你自己,还难免旁人的笑话!朋友,不要迷了,定下心来享你现成的福分吧;思想不是你的分,文艺创作也不是你的分,独立的事业更不是你的分!天生抗了重担来的那也没法想(哪一个天才不是活受罪!),你是原来轻松的,这是多可羡慕,多可贺喜的一个发见!算了吧,朋友!”
我又再次见到了那飘散着的一片片落叶。
见到落叶并不稀奇,但是这是在春天,四月的春天!春天见得最多的应是傲然怒放的鲜花和春风得意的杨柳,而不是这像蝴蝶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萦绕的落叶。我看着地上的落叶,有三种不同的颜色:翡翠般绿的,金子般黄的,火一般红的,真可以说是色彩繁多了。今年似乎与往年不同,春天的落叶特别多,几乎在每一棵树旁,都会有一片片落叶静静地躺在那儿等着清洁工人来打扫。
有些地方的叶子更多。我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成堆的落叶铺散在石路上,没有什么人来打扫这里。一次,我放学来到这里,踩着已经没有水分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响声,好像叶子碎了。但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里的落叶竟一片也没有碎裂。
落叶有很多种,按季节,可以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叶子;按树木,可以分为梨树叶、桃树叶、樟树叶等形态各异的叶子;按颜色,可以分为红、绿、黄三种颜色。
谁都知道,落叶是秋的使者,在秋天,会有许许多多的落叶像仙女一样飘落下来,但在春天,也会有许多落叶的。其实,每一个季节都会有落叶的包括在寒风凛冽的冬天,四季常青的樟树也会有落叶。
一个人到一个不曾去过的地方不免有种种的揣测,有时甚至害怕,我们不很敢到死的境界去旅行也就如此。西伯利亚:这个地名本来就容易使人生荒凉的联想,何况现在又变了有色彩的去处,再加谣传,附会,外国存心诬蔑苏俄的报告,结果在一般人的心目中这条平坦的通道竟变了不可测的畏途。其实这都是没有根据的。西伯利亚的交通照我这次的经验看并不怎样比旁的地方麻烦,实际上那边每星期五从赤塔开到莫斯科(每星期三自莫至赤)的特快虽则是七八天的长途车,竟不曾耽误时刻,那在中国就是很难得的了,你们从北京到满洲里,从满洲里到赤塔,尽可以坐二等车,但从赤塔到俄京那一星期的路程我劝你们不必省这几十块钱(不到五十),因为那国际车真是舒服,听说战前连洗澡都有设备的,比普通车位差太远了,坐长途火车是顶累人不过的,像我自己就有些晕车,所以有可以节省精力的地方还是多破费些钱来得上算,固然坐上了国际车你的同道只是体面的英美德法人;你如其要参预俄国人的生活时不妨去坐普通车,那就热闹了,男女不分的,小孩是常有的,车间里四张床位,除了各人的行李以外,有的是你意想不到的布置。我说给你们听听:洋磁面盆,小木坐凳,小孩坐车,各式药瓶,洋油锅子,煎咖啡铁罐,牛奶瓶,酒瓶,小儿玩具,晾湿衣服绳子,满地的报纸,乱纸,花生壳,向日葵子壳,痰唾,果子皮,鸡子壳,面包屑……房间里的味道也就不消细说。你们自己可以想象,老实说我有点受不住,但是俄国人自会作他们的乐,往往在一团氤氲(当然大家都吸烟)的中间,说笑的自说笑,唱歌的自唱歌,看书的看书,磕睡的磕睡,同时玻璃上的蒸气全结成了冰屑,车外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静悄悄的莫有声息,偶尔在树林的边沿看得见几处木板造成的小屋,屋顶透露着一缕青灰色的烟痕,报告这荒凉境地里的人迹。
吃饭一路上都有餐车,但不见佳而且贵,愿意省钱的可以到站时下去随便买些食物充饥,这一路每站上都有一两间小木屋(要不然就是几位老太太站在露天提着篮端着瓶子做生意)卖杂物的:面包牛奶生鸡蛋熏鱼苹果都是平常买得到的(记着我过路的时候是三月,满地还是冰雪,解冻的时候东西一定更多)。
我动身前有人警告我说:“苏俄的忌讳多的很,你得留神;上次有几个美国人在餐车里大声叫仆欧(应得叫Comrade康姆拉特,意思是朋友同志或伙计)叫他们一脚踢下车去死活不知下落,你这回可小心!”那是不是神话我不曾有工夫去考据;但为叫一声仆欧就得受死刑(苏州人说的“路倒尸”)我看来有些不像,实际上出门莫谈政治,倒是真的,尤其在革命未定的国家,关于苏俄我下面再讲。我们餐车的几位康姆拉特都是顶年轻的,其中有一位实在不很讲究礼节,他每回来招呼吃饭,就像是上官发命令,斜瞟着一双眼,使动着一个不耐烦的指头,舌尖上滚出几个铁质的字音,嘭的阖上你的房门他又到间壁去发命令了!他是中等身材,胸背是顶宽的,穿一身水色的制服,肩上放一块擦桌白布,走路像疾风似的有劲;但最有意思的是他的脑袋,椭圆的脸盘,扁平的前额上斜撩着一两卷短发,眼睛不大但显示异常的决断力,额骨也长得高,像一个有威权的人;他每回来伺候你的神情简直要你发抖;他不是来伺候他是来试你的胆量(我想胆子小些的客人见了他真会哭的!)他手里的杯盘刀叉就像是半空里下冰雪一片片直削到你的面前,叫你如何不心寒;他也不知怎的有那么大气,绷紧着一张脸我始终不曾见他露过些微的笑容;我也曾故意比着可笑的手势想博他一个和善些的顾盼,谁知不行,他的脸上笼罩着西伯利亚一冬的严霜,轻易如何消得;真的,他那肃杀的气概不仅是为威吓外来的过客,因为他对他的同僚我留神观察也并没有更温和的嘴脸;顶叫人不舒服的是他那口角边总是紧紧的咬着一枝半焦的俄国纸烟,端菜时也在那里,说话时也在那里,仿佛他一腔的愤慨只有永远咬紧着牙关方可以勉强的耐着!后来看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我可是替他题上一个确切不过的徽号,叫他做“饭车里的拿破仑”,我那意大利朋友十二分的称赞我,因为他那体魄,他那神气,他的简决,尤其是他前额上斜着的几根小发,有时他悻悻的独自在餐车那一头站着,紧攒着眉头,一只手贴着前胸,谁说这不是拿翁再世的相儿?
西伯利亚只是人少,并不荒凉。天然的景色亦自有特色,并不单调,贝加尔湖周围最美,乌拉尔一带连绵的森林亦不可忘。天气晴爽时空气竟像是透明的,亮极了,再加地面上雪光的反映,真叫你耀眼。你们住惯城里的难得有机会饱尝清洁的空气;下回你们要是路过西伯利亚或是同样地方,千万不要躲懒,逢站停车时,不论天气怎样冷,总是下去散步,借冰清尖锐的气流洗净你恶浊的肺胃;那真是一个快乐,不仅你的鼻孔,就是你面上与颈根上露在外面的毛孔,都受着最甜美的洗礼,给你倦懒的性灵一剂绝烈的刺戟,给你松散的筋肉一个有力的约束,激荡你的志气,加添你的生命。
再有你们过西伯利亚时记着,不要忙吃晚饭,牺牲最柔媚的晚景。雪地上的阳光有时幻成最娇嫩的彩色,尤其是夕阳西渐时,最普通是银红,有时鹅黄稍带绿晕。四年前我游小瑞士时初次发现雪地里光彩的变幻,这回过西伯利亚看得更满意;你们试想象晚风静定时在一片雪白平原上,疏玲玲的大树间,斜刺里平添出几大条鲜艳的彩带,是幻是真,是真是幻,那妙趣到你亲身经历时从容的辨认吧。
但我此时却不来复写我当时的印象,那太吃苦了,你们知道这逼紧了你的记忆召回早已消散了的景色,再得应用想象的光辉照出他们颜色的深浅,是一件极伤身的工作,比发寒热时出汗还凶。并且这来碰着记不清的地方你就得凭空造,那你们又不愿意了是不是?好,我想出了一个简便的办法;我这本记事册的前面有几页当时随兴涂下的杂记,我就借用不是省事,就可惜我做事总没有常性,什么都只是片断,那几段琐记又是在车上用铅笔写的英文,十个字里至少有五个字不认识,现在要来对号,真不易!我来试试。
(1)西伯利亚并不坏,天是蓝的,日光是鲜明的,暖和的,地上薄薄的铺着白雪,矮树,丛草,白皮松,到处看得见。稀稀的住人的木房子。
(2)方才过一站,下去走了一走,顶暖和。一个十岁左右卖牛奶的小姑娘手里拿瓶子卖鲜牛奶给我们。她有一只小圆脸,一双聪明的蓝眼,白净的皮肤,清秀有表情的面目。她脚上的套鞋像是一对张着大口的黄鱼,她的褂子也是古怪的样子,我的朋友给她一个半卢布的银币。她的小眼睛滚上几滚,接了过去仔细的查看,她开口问了。她要知道这钱是不是真的通用的银币;“好的,好的,自然好的!”旁边站着看的人(俄国车站上多的是闲人)一起喊了。她露出一点子的笑容,把钱放进了口袋,一瓶牛奶交给客人,翻着小眼对我们望望,转身快快的跑了去。
(3)入境愈深,当地人民的苦况益发的明显。今天我在赤塔站上留心的看。褴褛的小孩子,从三四岁到五六岁,在站上问客人讨钱,并且也不是客气的讨法,似乎他们的手伸了出来决不肯空了回去的。不但在月台上,连站上的饭馆里都有,无数成年的男女,也不知做什么来的,全靠着我们吃饭处的木栏,斜着他们呆顿的不移动的注视看着你蒸气的热汤或是你肘子边长条的面包。他们的样子并不恶,也不凶,可是晦涩而且阴沉,看着他们的面貌你不由得不疑问这里的人民知不知道什么是自然的喜悦的笑容。笑他们当然是会得的;尤其是狂笑当他们受足了vodka(注:伏特加,一种烈酒)的影响,但那时的笑是不自然的,表示他们的变态,不是上帝给我们的喜悦。这西伯利亚的土人,与其说是受一个有自制力的脑府支配的人的身体,不如说是一捆捆的原始的人道,装在破烂的黑色或深黄色的布褂与奇大的毡鞋里,他们行动,他们工作,无非是受他们内在的饿的力量所驱使,再没有别的可说了。
(4)在Irkutsk(注:伊尔库茨克,俄罗斯贝加尔湖边城市,被誉为“西伯利亚的心脏”)车停一时许,他们全下去走路,天早已黑了,站内的光亮只是几只贴壁的油灯,我们本想出站,却反经过一条夹道走进了那普通待车室,在昏迷的灯光下辨认出一屋子黑魆魆(xūxū)的人群,那景象我再也忘不了,尤其是那气味!悲悯心禁止我尽的描写;丹德(注:意大利大诗人但丁)假如到此地来过,他的地狱里一定另添一番色彩!对面街上有一山东人开着一家小烟铺,他说他来了二十年,积下的钱还不够他回家。
(5)俄国人的生活我还是懂不得。店铺子窗户里放着的各式物品是容易认识的,但管铺子做生意的那个人,头上戴着厚毡帽,脸上满长着黄色的细毛,是一个不可捉摸的生灵;拉车的马甚至那奇形的雪橇是可以领会的,但那赶车的紧裹在他那异样的袍服里,一只戴皮套的手扬着一根古旧的皮鞭,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我怎样来形容西伯利亚天然的美景?气氛是晶澈的,天气澄爽时的天蓝是我们在灰沙里过日子的所不能想象的异景。森林是这里的特色:连绵,深厚,严肃,有宗教的意味。西伯利亚的林木都是直干的:不问是松,是白杨,是青松或是灌木类的矮树丛,每株树的尖顶总是正对着天心。白杨林最多,像是带旗帜的军队,各式的军徽奕奕的闪亮着;兵士们屏息的排列着,仿佛等候什么严重的命令。松树林也多茂盛的:干子不大,也不高,像是稚松,但长得极匀净,像是园丁早晚修饰的盆景。不错,这些树的崛强的不曲性是西伯利亚,或许是俄罗斯,最明显的特性。
我窗外的景色极美;夕阳正从西北方斜照过来,天空,嫩蓝色的,是轻敷着一层纤薄的云气,平望去都是齐整的树林,严青的松,白亮的杨,浅棕的笔竖的青松——在这雪白的平原上形成一幅彩色融和的静景。树林的顶尖尤其是美,他们在这肃静的晚景中正像是无数寺院的尖阁,排列着,对高高的蓝天默祷。在这无边的雪地里有时也看得见住人的小屋,普通是木板造屋顶铺瓦颇像中国房子,但也有黄或红色砖砌的,人迹是难得看见的;这全部风景的调是静极了,缄默极了,倒像是一切动性的事物在这里是不应得有位置的;你有时也看得见迟钝的牲口在雪地的走道上慢慢的动着,但这也不像是有生活的记认……
在这里出门散步去,上山或是下山,在二个晴好的五月的向晚,正像是去赴一个美的宴会,比如去一果子园,那边每株树上都是满挂着诗情最秀逸的果实,假如你单是站着看还不满意时,只要一伸手就可以采取,可以恣尝鲜味,足够你性灵的迷醉。阳光正好暖和,决不过暖;风息是温驯的,而且往往因为他是从繁花的山林里吹度过来他带来一股幽远的澹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你的颜面,轻绕着你的肩腰,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空气总是明净的,近谷内不生烟,远山上不起霭,那美秀风景全部正像画面片似的展露在你的眼前,供你闲暇的鉴赏。
作客山中的妙处,尤在你永不须踌躇你的服色与体态;你不妨摇曳着一头的蓬草,不妨纵容你满腮的苔薛;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扮一个牧童,扮一个渔翁,装一个农夫,装一个走江湖的桀卜闪,装一个猎户;你再不必提心整理你的领结,你尽可以不用领结,给你的颈根与胸膛一半日的自由,你可以拿一条这边艳色的长巾包在你的头上,学一个太平军的头目,或是拜伦那埃及装的姿态;但最要紧的是穿上你最旧的旧鞋,别管他模样不佳,他们是顶可爱的好友,他们承着你的体重却不叫你记起你还有一双脚在你的底下。
这样的玩顶好是不要约伴,我竟想严格的取缔,只许你独身;因为有了伴多少总得叫你分心,尤其是年轻的女伴,那是最危险最专制不过的旅伴,你应得躲避她像你躲避青草里一条美丽的花蛇!平常我们从自己家里走到朋友的家里,或是我们执事的地方,那无非是在同一个大牢里从一间狱室移到另一间狱室去,拘束永远跟着我们,自由永远寻不到我们;但在春夏间美秀的山中或乡间你要是有机会独身闲逛时,那才是你福星高照的时候,那才是你实际领受,亲口尝味,自由与自在的时候,那才是你肉体与灵魂行动一致的时候;朋友们,我们多长一岁年纪往往只是加重我们头上的枷,加紧我们脚胫上的链,我们见小孩子在草里在沙堆里在浅水里打滚作乐,或是看见小猫追他自己的尾巴,何尝没有羡慕的时候,但我们的枷,我们的链永远是制定我们行动的上司!所以只有你单身奔赶大自然的怀抱时,像一个裸体小孩扑入他母亲的怀抱时,你才知道灵魂的愉快是怎样的,单是活着的快乐是怎样的,单就呼吸单就走道单就张眼看耸耳听的幸福是怎样的。因此你,得严格的为己,极端的自私,只许你,体魄与性灵,与自然同在一个脉搏里跳动,同在一个音波里起伏,同在一个神奇的宇宙里自得。我们浑朴的天真是像含羞草似的娇柔,一经同伴的抵触,他就卷了起来,但在澄静的日光下,和风中,他的姿态是自然的,他的生活是无阻碍的。
你一个漫游的时候,你就会在青草里坐地仰卧,甚至有时打滚,因为草的和暖的颜色自然的唤起你童稚的活泼;在静僻的道上你就会不自主的狂舞,看着你自已的身影幻出种种诡异的变相,因为道旁树木的阴影在他们于徐的婆婆里暗示你舞蹈的快乐;你也会得信口的歌唱,偶尔记起断片的音调,与你自己随口的小曲,因为树林中的莺燕告诉你春光是应得赞美的;更不必说你的胸襟自然会跟着曼长的山径开拓,你的心地会看着澄蓝的天空静定,你的思想和着山壑间的水声,山罅里的泉响,有时一澄到底的清澈,有时激起成章的波动,流,流,流入凉爽的橄榄林中,流入妩媚的阿诺河去……并且你不但不须应伴,每逢这样的游行,你也不必带书。书是理想的伴侣,但你应得带书,是在火车上,在你住处的客室里,不是在你独身漫步的时候。什么伟大的深沉的鼓舞的清明的优美的思想的根源不是可以在风籁中,云彩里,山势与地形的起伏里;花草的颜色与香息里寻得?自然是最伟大的一部书,葛德说,在他每一页的字句里我们读得最深奥的消息,并且这书上的文字是人人懂得的;阿尔帕斯与五老峰,雪西里与普陀山,来因河与扬子江,梨梦湖与西子湖,建兰与琼花,杭州西溪的芦雪与威尼市夕照的红潮,百灵与夜鸳,更不是一般黄的黄麦,一般紫的紫藤,一般青的青草同在大地上生长,同在和风中波动──他们应用的符号是永远一致的,他们的意义是永远明显的,只要你自己心灵上不长疮瘢,眼不盲,耳不塞,这无形迹的最高等教育便永远是你的名分,这不取费的最珍贵的补剂便永远供你的受用;只要你认识了这一部书,你在这世界上寂寞时便不寂寞,穷困时不穷困,苦恼时有安慰,挫折时有鼓励,软弱时有督责,迷失时有南针。
他们都到海边去了。我为左眼发炎不曾去。我独坐在前廊,偎依在一张安适的大椅内,袒着胸怀,赤着脚,一头的散发,不时有风来撩拂。清晨的晴爽,不曾消醒我初起时睡态;但梦思却半被晓风吹断。我关紧眼帘内视,只见一斑斑消残的颜色,一似晚霞的余赭,留恋地胶附在天边。廊前的马樱、紫荆、藤萝青翠的叶与鲜红的花,都将他们的妙影映印在水汀上,幻出幽媚的情态无数;我的臂上与胸前,亦满缀了绿荫的斜纹。
从树萌的间琼平练正见海湾海波亦似被晨瞒唤醒,黄蓝相间的波光,在欣然的舞蹈。滩边不时见白涛涌起,迸射着雪样的水花。
浴线肉点点的小舟与浴客,水禽似的浮着;幼童的嚷叫,与水波拍岸声,与潜涛乌咽声,相间的起伏,竞报一滩的生趣与乐意。
但我独坐的廊前,却只是静静的,静静的无甚声响。妩媚的马樱,只是幽幽的微展着,蝇虫也敛翅不飞。因有远近树里的秋蝉,在纺纱似的锤引他们不尽的长吟。
在这不尽的长吟中;我独坐在冥想。难得是寂寞的环境,难得是静定的意境;寂寞中有不可言传的和谐,静默中有无限的创造。
我的心灵,比如海滨,生平初度的怒潮,已经渐次的消翳,只剩疏松的海砂中偶尔的回响,更有残缺的贝壳,反映星月的辉芒。
此时摸索潮余的斑痕,追想当时汹涌的情景,是梦或是真,再亦不须辨问,只此眉梢的轻皱,唇边的微哂,已足解无穷的奥绪,深深的蕴伏在灵魂的微纤之中。
青年永远趋向反叛,爱好冒险;永远如初度的航海者,幻想黄金机缘于浩森的烟波之外:想割断系岸的缆绳,扯起风帆,欣欣的投入无垠的怀抱。他厌恶的是平安,自喜的是放纵与豪迈。
无颜色的生涯,是他目中的荆棘;绝海与凶,是他爱取由的途径。
他爱折玫瑰;为她的色香,亦为她冷酷的刺毒。他爱搏狂澜:为他的庄严与伟大,亦为他吞噬一切的天才,最是激发他探险与好奇的动机。
他崇拜行动:不可测,不可节,不可预逆,起动,消歇皆在无形中,狂风似的倏忽与猛烈与神秘。他崇拜斗争:从斗争中求剧烈的生命之意义,从斗争中求绝对的实在,在血染的战阵中,呼吸胜利之狂欢或歌败丧的哀曲。
幻象消灭是人生里命定的悲剧;青年的幻灭,更是悲剧中的悲剧,夜一般的沉黑,死一般的凶恶。纯粹的,猖狂的热情之火,不同阿拉亭的神灯,只能放射一时的异彩,不能永久的朗照;转瞬间,或许,便已敛熄了最后的火舌,只留存有限的余烬与残灰,在未灭的余温里自伤与慰。
流水之光,星之光,露珠之光,电之光,在青年的妙目中闪耀,我们不能不惊讶造化者艺术之神奇,然可怖的黑影,倦与衰与饱食的黑影,同时亦紧紧的跟着时日进行,仿佛是烦恼、痛苦、失败,或庸俗的尾曳,亦在转瞬间,彗星似的扫灭了我们最自傲的神辉──流水涸,明星没,露珠散灭,电闪不再!
在这艳丽的日辉中,只见愉悦与欢舞与生趣,希望,闪烁的希望,在荡漾,在无穷的碧空中,在绿叶的光泽里,在虫鸟的歌吟中,在青草的摇¥中──夏之荣叶,春之成功。春光与希望,是长驻的;自然与人生,是调谐的。
远处有福的山谷内,莲馨花在坡前微笑,稚羊在乱石间跳跃,牧童们,有的吹着芦笛,有的平卧在草地上,仰看变幻的浮游的白云,放射下的青影在初黄的稻田中缥缈的移过。在远处安乐的村中,有妙龄的村姑,在流涧边照映她自制的春裙;口衔烟斗的农夫三四,在预度秋收的喜盈,老妇人们坐在家门外阳光中取暖,她们的周围有不少的儿童,手擎着黄白的钱花在环舞与欢呼。
在远──远处的人间,有无限的平安与快乐,无限的春光……在此暂时可以忘却无数的落蕊与残红;亦可以忘却花荫中掉下的枯叶,私语地预告三秋的情意;亦可以忘却苦恼的僵瘪的人间,阳光与雨露的殷勤,不能再恢复他们腮颊上生命的微笑,亦可以忘却纷争的互杀的人间,阳光与雨露的仁慈,不能感化他们凶恶的性;亦可以忘却庸俗的卑琐的人间,行云与朝露的丰姿,不能引逗他们刹那间的凝视;亦可以忘却自觉的失堂的人间,绚烂的春时与媚草,只能反激他们悲伤的意绪。
我亦可以暂时忘却我自身的种种;忘却我童年期清风白水似的天真;忘却我少年期种种虚荣的希冀;忘却我渐次的生命的觉悟;忘却我热烈时理想的寻求;忘却我心灵中乐观与悲观的斗争;忘却我攀登文艺高峰的艰辛;忘却刹那的启示与澈悟之神奇;忘却我生命潮流之骤转;忘却我陷落在危险的漩涡中之幸与不幸,忘却我追忆不完全的梦境;忘却我大海里埋着的秘密;忘却曾经刳割我灵魂的利刃,炮烙我灵魂的烈焰,摧毁我灵魂的狂飙与暴雨,忘却我的深刻的怨与艾;忘却我的冀与愿;忘却我的恩泽与惠感;忘却我的过去与现在……过去的实在,渐渐的膨胀,渐渐的模糊,渐渐的不可辨认现在的实在,渐渐的收缩,逼成了意识的一丝,细极狭极的线丝,又裂成了无数不相联续的黑点……黑点亦渐次的隐翳?
幻术似的灭了,灭了,一个可怕的黑暗的空虚…
在这里出门散步去,上山或是下山,在二个晴好的五月的向晚,正像是去赴一个美的宴会,比如去一果子园,那边每株树上都是满挂着诗情最秀逸的果实,假如你单是站着看还不满意时,只要一伸手就可以采取,可以恣尝鲜味,足够你性灵的迷醉。阳光正好暖和,决不过暖;风息是温驯的,而且往往因为他是从繁花的山林里吹度过来他带来一股幽远的澹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你的颜面,轻绕着你的肩腰,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空气总是明净的,近谷内不生烟,远山上不起霭,那美秀风景全部正像画面片似的展露在你的眼前,供你闲暇的鉴赏。
作客山中的妙处,尤在你永不须踌躇你的服色与体态;你不妨摇曳着一头的蓬草,不妨纵容你满腮的苔薛;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扮一个牧童,扮一个渔翁,装一个农夫,装一个走江湖的桀卜闪,装一个猎户;你再不必提心整理你的领结,你尽可以不用领结,给你的颈根与胸膛一半日的自由,你可以拿一条这边艳色的长巾包在你的头上,学一个太平军的头目,或是拜伦那埃及装的姿态;但最要紧的是穿上你最旧的旧鞋,别管他模样不佳,他们是顶可爱的好友,他们承着你的体重却不叫你记起你还有一双脚在你的底下。
这样的玩顶好是不要约伴,我竟想严格的取缔,只许你独身;因为有了伴多少总得叫你分心,尤其是年轻的女伴,那是最危险最专制不过的旅伴,你应得躲避她像你躲避青草里一条美丽的花蛇!平常我们从自己家里走到朋友的家里,或是我们执事的地方,那无非是在同一个大牢里从一间狱室移到另一间狱室去,拘束永远跟着我们,自由永远寻不到我们;但在春夏间美秀的山中或乡间你要是有机会独身闲逛时,那才是你福星高照的时候,那才是你实际领受,亲口尝味,自由与自在的时候,那才是你肉体与灵魂行动一致的时候;朋友们,我们多长一岁年纪往往只是加重我们头上的枷,加紧我们脚胫上的链,我们见小孩子在草里在沙堆里在浅水里打滚作乐,或是看见小猫追他自己的尾巴,何尝没有羡慕的时候,但我们的枷,我们的链永远是制定我们行动的上司!所以只有你单身奔赶大自然的怀抱时,像一个裸体小孩扑入他母亲的怀抱时,你才知道灵魂的愉快是怎样的,单是活着的快乐是怎样的,单就呼吸单就走道单就张眼看耸耳听的幸福是怎样的。因此你,得严格的为己,极端的自私,只许你,体魄与性灵,与自然同在一个脉搏里跳动,同在一个音波里起伏,同在一个神奇的宇宙里自得。我们浑朴的天真是像含羞草似的娇柔,一经同伴的抵触,他就卷了起来,但在澄静的日光下,和风中,他的姿态是自然的,他的生活是无阻碍的。
你一个漫游的时候,你就会在青草里坐地仰卧,甚至有时打滚,因为草的和暖的颜色自然的唤起你童稚的活泼;在静僻的道上你就会不自主的狂舞,看着你自已的身影幻出种种诡异的变相,因为道旁树木的阴影在他们于徐的婆婆里暗示你舞蹈的快乐;你也会得信口的歌唱,偶尔记起断片的音调,与你自己随口的小曲,因为树林中的莺燕告诉你春光是应得赞美的;更不必说你的胸襟自然会跟着曼长的山径开拓,你的心地会看着澄蓝的天空静定,你的思想和着山壑间的水声,山罅里的泉响,有时一澄到底的清澈,有时激起成章的波动,流,流,流入凉爽的橄榄林中,流入妩媚的阿诺河去……并且你不但不须应伴,每逢这样的游行,你也不必带书。书是理想的伴侣,但你应得带书,是在火车上,在你住处的客室里,不是在你独身漫步的时候。什么伟大的深沉的鼓舞的清明的优美的思想的根源不是可以在风籁中,云彩里,山势与地形的起伏里;花草的颜色与香息里寻得?自然是最伟大的一部书,葛德说,在他每一页的字句里我们读得最深奥的消息,并且这书上的文字是人人懂得的;阿尔帕斯与五老峰,雪西里与普陀山,来因河与扬子江,梨梦湖与西子湖,建兰与琼花,杭州西溪的芦雪与威尼市夕照的红潮,百灵与夜鸳,更不是一般黄的黄麦,一般紫的紫藤,一般青的青草同在大地上生长,同在和风中波动──他们应用的符号是永远一致的,他们的意义是永远明显的,只要你自己心灵上不长疮瘢,眼不盲,耳不塞,这无形迹的最高等教育便永远是你的名分,这不取费的最珍贵的补剂便永远供你的受用;只要你认识了这一部书,你在这世界上寂寞时便不寂寞,穷困时不穷困,苦恼时有安慰,挫折时有鼓励,软弱时有督责,迷失时有南针。
读一本书,我们会随着所读内容走进那些故事,走进那些情感。近段时间,有空就读《徐志摩经典》,我的情绪就跟着书中的故事和情感起伏不平。读那些感性的诗歌时,我揣摸着、体味着志摩一生的情感波折,不知不觉陷入了他的情绪中,有时还顺手模仿写上几句。我在仿仿佛佛中度过这些迷离的日子。原谅悠然最近有点神经质,那是读徐志摩所引起的。
志摩的诗在艺术形式上富于变化,但又不失整饬;语言清新、洗练。有些口语诗具有风趣幽默感,虽说是口语,但也不觉失其优雅;有内在的节奏感和旋律感,朗读时让人有旋转的感觉。他大部分诗都是情感的宣泄,意境营造很优美。
志摩说:“诗是人天间基本现象之一,同美或恋爱一样,不容分析,不能以一定义来概括。”“诗人所求的只是烟土披里纯,不论是从他爱人的眉峰间,或是从弯着腰种菜的乡女孩的歌声里,神感一到,戏法就出,结果是诗,是美,有时连自己也感到惊讶,他从没梦想过实现这样的境界。”
志摩说,是勉强的说:“诗是写人们的情绪的感受或发生。情绪的义很广,不仅是哭、笑、喜、怒,……等情。比如我们写一棵树,写一块石头,只要你身临其境,与你所写及的东西有同化的境界,就是情绪极真的表现。”
志摩说:“人有好人、真坏人、假坏人、假人、没中用人;诗也有真诗,坏诗,假诗,形似诗。”
“真诗”是情绪和谐了(经过冲突以后)自然流露的产物。
“假诗”是剽窃他人的情绪与思想来装缀他自己心灵的穷乏与丑态。
“坏诗”是最可怜的,这些诗人也未尝不感觉适当的诗材,但他因为缺乏相当的艺力,结果也只能将他想象的辛苦地孕成的胎儿,不成熟地产了下来,结果不是全死也不免残废。
“形似诗”是指外表是诗而内容不是诗。有分行写的私人日记,有初学做散文而不甚连贯的练习,有逐句抬头的信札等。
志摩说:“诗人是天生的而非人为的;道德不好的人不能做诗人;诗人不能兼做数学家;诗人是半女性的(不是指生理上的,也不是指容貌上的,是指性情上的一种缠绵的多愁性);诗人不是实际的实行家。
志摩的散文内容涉及很广,有对人生理想的漫评,有触及时事政治的论说,有对往事的怀想和追忆,也有对艺术的见解和评说等,他的散文语言,也是诗性的,想象力极其丰富,每每让人眼前一亮。他不喜欢刻板的述说,或许有人会认为他这样转着弯子来说有点故作,但对于他说,是一种习惯,他习惯于辽远的想象,比喻惊艳而且贴切,让人不得不服。这样的语言是具有美感的。对于一些喜欢艺术美的人来说,会特别的欣赏。而我,在读他的一些哲理性散文时,还不那么习惯,因为平时所见的哲理性散文语言都比较直白简单,志摩则仍是诗性语言,不能一下子理解,需要细读多思才能理解,但是一旦理解,就特别的深刻。
志摩,这个充满文采,充满激情,充满睿智的传奇人物,让我敬仰。他对艺术的执着值得每个后人学习。
我,终究难以学习徐志摩的风格。因为,我没有他的灵性和丰富的知识;没有他那些轰烈的爱情故事;没有他的敢爱敢恨;没有他的……太多太多。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我们太把西湖看理想化了。夏天要算是西湖浓妆的时候,堤上的杨柳绿成一片浓青,里湖一带的荷叶荷花也正当满艳,朝上的烟雾,向晚的晴霞,哪样不是现成的诗料,但这西姑娘你爱不爱?我是不成,这回一见面我回头就逃!什么西湖这简直是一锅腥臊的热汤!
西湖的水本来就浅,又不流通,近来满湖又全养了大鱼,有四五十斤的,把湖里袅袅婷婷的水草全给咬烂了,水混不用说,还有那鱼腥味儿顶叫人难受。说起西湖养鱼,我听得有种种的说法,也不知哪样是内情:有说养鱼甘脆是官家谋利,放着偌大一个鱼沼,养肥了鱼打了去卖不是顶现成的;有说养鱼是为预防水草长得太放肆了怕塞满了湖心,也有说这些大鱼都是大慈善家们为要延寿或是求子或是求财源茂健特为从别地方买了来放生在湖里的,而且现在打鱼当官是不准。不论怎么样,西湖确是变了鱼湖了。六月以来杭州据说一滴水都没有过,西湖当然水浅得像个干血痨的美女,再加那腥味儿!
今年南方的热,说来我们住惯北方的也不易信,白天热不说,通宵到天亮也不见放松,天天大太阳,夜夜满天星,节节高的一天暖似一天。杭州更比上海不堪,西湖那一洼浅水用不到几个钟头的晒就离滚沸不远什么,四面又是山,这热是来得去不得,一天不发大风打阵,这锅热汤,就永远不会凉。我那天到了晚上才雇了条船游湖,心想比岸上总可以凉快些。好,风不来还熬得,风一来可真难受极了,又热又带腥味儿,真叫人发眩作呕,我同船一个朋友当时就病了,我记得红海里两边的沙漠风都似乎较为可耐些!夜间十二点我们回家的时候都还是热虎虎的。还有湖里的蚊虫!简直是一群群的大水鸭子!我一生定就活该。
这西湖是太难了,气味先就不堪。再说沿湖的去处,本来顶清淡宜人的一个地方是平湖秋月,那一方平台,几棵杨柳,几折回廊,在秋月清澈的凉夜去坐着看湖确是别有风味,更好在去的人绝少,你夜间去总可以独占,唤起看守的人来泡一碗清茶,冲一杯藕粉,和几个朋友闲谈着消磨他半夜,真是清福。
我三年前一次去有琴友有笛师,躺平在杨树底下看揉碎的月光,听水面上翻响的幽乐,那逸趣真不易。西湖的俗化真是一日千里,我每回去总添一度伤心:雷峰也羞跑了,断桥折成了汽车桥,哈得在湖心里造房子,某家大少爷的汽油船在三尺的柔波里兴风作浪,工厂的烟替代了出岫的霞,大世界以及什么舞台的锣鼓充当了湖上的啼莺,西湖,西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这回连平湖秋月也给糟蹋了,你信不信?
船家,我们到平湖秋月去,那边总还清静。
平湖秋月?先生,清静是不清静的,格歇开了酒馆,酒馆着实闹忙哩,你看,望得见的,穿白衣服的人多煞勒瞎,扇子□得活血血的,还有唱唱的,十七八岁的姑娘,听听看是无锡山歌哩,胡琴都蛮清爽的
那我们到楼外楼去吧。谁知楼外楼又是一个伤心!原来楼外楼那一楼一底的旧房子斜斜的对着湖心亭,几张揩抹得发白光的旧桌子,一两个上年纪的老堂倌,活络络的鱼虾,滑齐齐的莼莱,一壶远年,一碟盐水花生,我每回到西湖往往偷闲独自跑去领略这点子古色古香,靠在阑干上从堤边杨柳荫里望滟滟的湖光,晴有晴色,雨雪有雨雪的景致,要不然月上柳梢时意味更长,好在是不闹,晚上去也是独占的时候多,一边喝着热酒,一边与老堂倌随便讲讲湖上风光,鱼虾行市,也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但这回连楼外楼都变了面目!地址不曾移动,但翻造了三层楼带屋顶的洋式门面,新漆亮光光的刺眼,在湖中就望见楼上电扇的疾转,客人闹盈盈的挤着,堂倌也换了,穿上西崽的长袍,原来那老朋友也看不见了,什么闲情逸趣都没有了!
我们没办法移一个桌子在楼下马路边吃了一点东西,果然连小菜都变了,真是可伤。泰戈尔来看了中国,发了很大的感慨。他说,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民族像你们这样蓄意的制造丑恶的精神。怪不过老头牢骚,他来时对中国是怎样的期望(也许是诗人的期望),他看到的又是怎样一个现实!狄更生先生有一篇绝妙的文章,是他游泰山以后的感想,他对照西方人的俗与我们的雅,他们的唯利主义与我们的闲暇精神。他说只有中国人才真懂得爱护自然,他们在山水间的点缀是没有一点辜负自然的;实际上他们处处想法子增添自然的美,他们不容许煞风景的事业。他们在山上造路是依着山势回环曲折,铺上本山的石子,就这山道就饶有趣味,他们宁可牺牲一点便利。
不愿斫丧自然的和谐。所以他们造的是妩媚的石径;欧美人来时不开马路就来穿山的电梯。他们在原来的石块上刻上美秀的诗文,漆成古色的青绿,在苔藓间掩映生趣;反之在欧美的山石上只见雪茄烟与各种生意的广告。他们在山林丛密处透出一角寺院的红墙,西方人起的是几层楼嘈杂的旅馆。听人说中国人得效法欧西,我不知道应得自觉虚心做学徒的究竟是谁?
这是十五年前狄更生先生来中国时感想的一节。我不知道他现在要是回来看看西湖的成绩,他又有什么妙文来颂扬我们的美德!
说来西湖真是个爱伦内。论山水的秀丽,西湖在世界上真有位置。那山光,那水色,别有一种醉人处,叫人不能不生爱。
但不幸杭州的人种(我也算是杭州人),也不知怎的,特别的来得俗气来得陋相。不读书人无味,读书人更可厌,单听那一口杭白,甲隔甲隔的,就够人心烦!看来杭州人话会说(杭州人真会说话!),事也会做,近年来就事业方面看,杭州的建设的确不少,例如西湖堤上的六条桥就全给拉平了替汽车公司帮忙;但不幸经营山水的风景是另一种事业,决不是开铺子、做官一类的事业。平常布置一个小小的园林,我们尚且说总得主人胸中有些丘壑,如今整个的西湖放在一班大老的手里,他们的脑子里平常想些什么我不敢猜度,但就成绩看,他们的确是只图每年我们杭州商界收入的总数增加多少的一种头脑!
开铺子的老班们也许沾了光,但是可怜的西湖呢?分明天生俊俏的一个少女,生生的叫一群粗汉去替她涂脂抹粉,就说没有别的难堪情形,也就够煞风景又煞风景!天啊,这苦恼的西子!
但是回过来说,这年头哪还顾得了美不美!江南总算是天堂,到今天为止。别的地方人命只当得虫子,有路不敢走,有话不敢说,还来搭什么臭绅士的架子,挑什么够美不够美的鸟眼?们的谈兴,从风起直到风定,从下午直到深夜,我分明记得,我们俩在沉酣的论辩中遗忘了一切。
今天国内的状况不又是一幅大西洋的天变?我们有胆量进去吗?难得是少数能共患难的旅伴;叔和,你是我们的一个,如何你等不得浪静就与我们永别了?叔和,说他的体气,早就是一个弱者;但如其一个不坚强的体壳可以包容一团坚强的精神,叔和就是一个例。叔和生前没有仇人,他不能有仇人;但他自有他不能容忍的物件:他恨混淆的思想,他恨腌躜的人事。
他不轻易斗争;但等他认定了对敌出手时,他是最后回头的一个。叔和,我今天又走上了风雨中的甲板,我不能不悼惜我侣伴的空位!
冬日,阳光懒懒的洒在院子里,柔柔的舔着树梢,花朵,还有那青瓦。
昨夜有风吹过,隔壁邻居家的竹叶撒落一地。
总是拼命的思念一个城市,尽管从来没有去过,却常常看地图,看那漫漫的黄沙,或者是繁华的高楼大厦。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弄的如此卑微。
快放寒假了,一直计划着去旅行,鼓浪屿,西藏,北京,或者……有些地方不是因为想去就能去的,天时+地利+人和+金钱。缺一不可。最后,有朋友从鹿城打电话来,来我家啊,于是决定去了。请假,安排时间,等人……打开世界地图,看看那些遥不可及的地方,再打来中国地图,看看那些恋想到骨髓里的城市,在心里默默丈量它到我身边的距离……
我不是一个喜欢活在过去影子里面的人,即使记忆中的我开朗明亮傻里傻气。但现在,你很少看见我清澈的眼睛。往事的枷锁,已经把曾经的拥有锁在心灵之外,那些跌跌撞撞的步履已经变得坚强。
好久不见。我们在叹息中回忆一下当年。
迎着太阳,晒一下昨夜的尘土,但是要眯上眼睛,避开阳光的刺探。我喜欢高原的阳光,把皮肤晒的黝黑,不矫情,不茫然,我喜欢那份坦然的光和热。我也喜欢湛蓝的天空,让心灵穿越时光,看得到遥远的天际,飞机从天空飞过,清晰的看到上面航空公司的字迹。
虽然紫外线过敏,却不愿穿长袖,任由大块大块的痱子长满两个手臂,低头的时候用下巴摩娑。
丽江的冬天也可以看山看水看花看鸟。坐在家门口,对着潺潺而去的小溪,用宁静解读一些想不明到不清的心事。或全神贯注看一条小红鱼缓缓而来,摆动着细软的鲫尾,嘴角隐约可见细小的泡泡。接着凑过来一条小黑鱼,不怀好意的打着招呼,它们开始细细私语……别有一番情趣!
“泸沽湖是地球上的一滴眼泪”。偶然看到网络上的人写了这样一句情意绵绵的话,离泸沽湖近在咫尺,却从来没有想过用一滴泪来看它,是的,丽江有太多纯真的地方,虽然慢慢披上现代化的霞光,却掩饰不了它自然地本质。
“我爱这雨后天,这平原的青草一片,我的心没底地跟着风吹,风吹。吹远了草香、落叶,吹远了一缕云,像烟--像烟!”
夜晚的宁静是最温馨的时光。
一杯清茶宁静;一杯咖啡放松,甚至还想抽上一只烟~`~可以把自己的梦在雾里看得晶莹剔透。
打开电脑,带上耳机。那些从百度搜索得来的曲子,略带沙哑或忧郁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纯真,恬静,而又悠远,还有些淡淡的感伤。
音乐,它出神入化的倾诉着来自人类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感受。轻松,寂寞,无奈。低吟浅唱,若有似无,激动人心。它通过熏陶及感染的途径,潜移默化地来影响人的心灵,更多地得到美的滋润。音乐也可以用来减轻或消除患者的病痛。
停住键盘上的指尖,靠在椅子上闭目遐思,呈现了前所未有的懒散与怡然。
读过雪小禅的“青春,没有来得及厌倦,一下子,刷,过去了”。
也些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有太多太多的文字留给青春。
女性大多数喜欢哀伤的文字,而我,亦如此。
记得我很早的时候,就喜欢紫色,总觉得紫色是种稀奇古怪的颜色,它有白色的宁静,蓝色的温柔,也有黑色的忧郁,红色的浪漫。它优雅,恬静,还有种藏在骨子里的傲慢。
第一次登上网络,就用“紫儿”这个名字,所有人都说这个名字浪漫充满诗意。正如雪小禅写到“我愿意寂寞而安静的活在紫色中。”
其实我只是圆着儿时的一个梦幻,用它来塑造一种完美的情怀,让它辟开红尘的雾障,飘向旷远又澄澈的`时空。假如人世间还有不沾烟火的情愫,我希望它是。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浪漫和梦想。但,人生之旅中,最境界的浪漫和最纯粹的梦想,莫过于毫无牵扯又倏忽千里的自由,就像翱翔的翅膀,虽不留痕迹,却可以纵横年轮、超越山颠。
我就是这样手捧一些可以记录成文字的思绪,扑腾着未成熟的理想,在季节里穿越。待我走过,时光如花儿离枝,悄然零落,不染一丝寂寞…
3年来那一路的浪漫,那一路的任性,还是会像奔流的小溪,继续追逐着一望无边的紫色心情。
如果今天还有梦,请所有人和一起在同行,一途的愉悦,让我们都变成天真的孩子,尽洒纯真透明的欢快歌声。让梦,由山谷接连大海,从心灵伸向天空。让梦,如潇洒春秋的云朵,摇曳在记忆的乐园,邀请昼夜流浪的风,沉醉。
在暮春的出口,我们一起步入季节的妖娆。从雾气淡薄的早晨到残阳如血的黄昏,留下许多美丽的欢笑,还珍藏住你曾经出现在我面前的忧伤,晶莹的泪花里面,你是否彻悟?读懂这些深深浅浅关怀?
对与错,是无奈,是骨子里的迷茫,彷徨,挣扎。任性是我骨子里的朽木,胆怯是我骨子的丑陋,所以,让文字记录着,它会聆听或者释放着我所有的后悔的不后悔的每一天。
在文字里,每个人都像刺猬,需要坚硬的刺来保护脆弱的灵魂,卷缩在一个人的角落,让黑暗湮没整个世界,忧伤绚丽如海。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却无法对任何人决绝,幻想强加在所有人身上,然后对自己和对自己的梦想失望。记得很久以前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离开的人,即便是自己最为想念,最为想见的,也要再见不见吧。少点疼痛,那就请不要再记得谁好了。”感谢那些让我成长的人,感谢那些人生中的每一个细节,收拾起幼稚。那一地的尘埃,那一抹真心,那些悲悲喜喜热热闹闹的时光,都将永不相见。
一年,二年,可能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老了,都动不了了,再回顾,这些,那些,我们的关于,那时,他会牵着我暖暖的手走近夕阳,品尝着所有得到的,幸福。
那时我或许会打开尘封已久的芬芳,渐渐淡忘。希望掩埋了绝望。长大了,亦懂得原谅。
其实。很想,在大街上哭一场;很想,在雪地里打雪球,让鼻涕凝成冰;很想,通宵上网,反反复复只听一首《SHE IS》;很想,跑到书店去,静静的看一天小说,一边看一边泪流满面;很想,买一堆积木来拼一个幻想中的小屋;很想,骑着自行车去郊游;很想,吃着奶油冰淇淋满大街闲逛;很想,陪你看完全场世界杯;很想,到现场去看一次周杰伦的演出;很想,收藏所有三毛,席慕容,徐志摩的全部作品,很想……
真的很想。
此刻,风儿在窗外悠闲的偷偷漫步。闲暇。自在。
一个人的一生该如何界定,或许谁都没有权利。只是那些死去的人们,用他们鲜活的过去,通过人类发明的各种渠道灌输着孜孜不倦的气流,让现在变得丰富,让心灵寻到根源……
面对天才性的人物,我总有种负压感,可他们强大的气流像黑河中的漩涡,惊起每一个探寻者的好奇,谁也不知道这种吸引力会引发什么,只是那无可抗拒的力量被冠以命运的称号,于是我不可回避的顶着这强大的负压感,去探寻他们传奇般的人生……
这是一颗浪漫的种子,不幸地降生在那纷乱的动荡年代,如果不是如廊桥遗梦般的剑桥两年陶冶,那深埋的浪漫或许永远都不会被挖掘,而成为父辈沿袭下来的金融巨子呢。但命运的事,谁又有力量更改。一切都完结般地记述在人类承接命脉的历史册上了。
徐志摩,中国新旧文学(古体文和现代文)交替时最具才气的学子,半路出道,在剑桥大学旁听的两年时间里,如饥似渴的学习西方大量优秀的文学作品,还认识当时诸多有名气的文豪,在与他们耳睹目染的交流中获取大量的人文气息,以及剑桥优美的环境和闲暇的时光都充分滋养了他心灵深处的浪漫情怀,像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发芽、滋长新绿……那段美丽的时光给予他丰硕的灵感,也成就了他心灵中最清澈的绿泉,一股股的流溢在他华美的文采里,这一切都见证在他流传下来的散文和诗歌中,如著名的篇章《我所知道的康桥》和诗歌《再别康桥》,让多少莘莘学子陶冶不已。
只是美丽的时光总是短暂,那个贫乏苦涩的年代,在国内外强烈的冲击对比下,一次次撕咬着这颗浪漫的心灵。他一次次的执著于笔杆,用他心灵中趟出来的热泪幻化出了一篇篇优美无比的文章,为那个时代中苦闷的日子投下一枚枚宛如希望的焰火。1923年他参加成立新月社,成为了该社团文学投稿主力,为当时胡适先生、鲁迅先生所倡导的新文学开封拓荒,他清新的诗歌文体在当时犹如一颗新星照亮了漆黑一片的现实,他写意般的散文如古典派绘画构置出一片片绚丽夺目的图景,不仅如此,他在诸多文学领域做出过尝试,小说、戏剧、杂谈论稿几乎都留下了他不可磨灭的影子。
浪漫是源自于爱,他一直颠簸在爱情的泥沼里,越陷越深,最终用生命浇灌了这在黑暗现实面前无法存在的完美,而今的我们又有几人能为之付出一切呢?现实的不公、情感的纠葛都让他心烦意乱,他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身体放逐四野,在流离中他才找寻到那份真实的存在,空幻的爱欲是那个恐怖时代不可容纳的,他一直在逃离的状态中,用一封封飞鸿与残风中备受折磨得爱情构架起一种可能的平衡和永存。只是这放荡四野的开阔也未能拯救这在当时开创第一自由恋爱的婚姻,他在与陆小曼往来书信中记录了游历欧美、苏联、日本、印度等诸国时情感的思念和对世界现实状态的各种感悟,也曾经多次用一位丈夫宽厚的胸怀指点心爱的妻子生活的方向,悲剧啊,还是无法抵挡你最深痛的诱惑,现实种种的负重几乎透支了诗人才刚迈入壮年的年华,疲乏、无奈、挣扎是每一个时代中为真实奉献自身的副产品,唯有消耗生命,才有可能保存一线希望。为了节省生活的开支,为了安抚妻子日渐枯萎的性灵,他奔波在生活永无休憩之日的路途上,在爱情和婚姻中徘徊又徘徊,经常往返于上海与北平之间,劳顿和不堪一次次如泪滴落在他维系爱情的信笺上,他总是选择顺风飞机,减轻生活的消耗,却不知道死亡的魔爪瞄准了当时这空中还不多见的铁鸟,在与妻子怨恨的争执后,于1931年11月19日,在由南京飞往北平的途中机毁人亡,临行前也不忘在飞机起飞前家书一封安抚懊恼的妻子……
真挚的生命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永存,他把自己的灵魂写入了一篇篇感人肺腑的诗稿文卷中,那凄美的爱情开拓了当时社会人生渴求自由依靠的性情,或许我们不该提起这些已经沉睡安宁的心灵,让他彻底地休息在那宁静的天堂吧,让我们苦涩的心灵在那一卷卷的文字中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方向吧,这或许才是生命能真正被延续的全部意义……
一向我的书桌上是不放相片的。这一月来有了两张,正对我的坐位,每晚更深时就只他们俩看着我写,伴着我想;院子里偶尔听着一声清脆,有时是虫,有时是风卷败叶,有时,我想象,是我们亲爱的故世人从坟墓的那一边吹过来的消息。
伴着我的一个是小,一个是老:小的就是我那三月间死在柏林的彼得,老的是我们钟爱的刘叔和,老老。彼得坐在他的小皮椅上,抿紧着他的小口,圆睁着一双秀眼,仿佛性急要妈拿糖给他吃,多活灵的神情!但在他右肩的空白上分明题着这几行小字:我的小彼得,你在时我没福见你,但你这可爱的遗影应该可以伴我终身了。老老是新长上几根看得见的上唇须,在他那件常穿的缎褂里欠身坐着,严正在他的眼内,和蔼在他的口颔间。
让我来看。有一天我邀他吃饭,他来电说病了不能来,顺便在电话中他说起我的彼得。(在襁褓时的彼得,叔和在柏林也曾见过。)他说我那篇悼儿文做得不坏;有人素来看不起我的笔墨的,他说,这回也相当的赞许了。我此时还分明汜得他那天通电时着了寒发沙的嗓音!我当时回他说多谢你们夸奖,但我却觉得凄惨因为我同时不能忘记那篇文字的代价。是我自己的爱儿。过于几天适之来说老老病了,并且他那病相不好,方才我去看他,他说适之我的日子已经是可数的了。他那时住在皮宗石家里。
我最后见他的一次,他已在医院里。他那神色真是不好,我出来就对人讲,他的病中医叫做湿瘟,并且我分明认得它,他那眼内的钝光,面上的涩色,一年前我那表兄沈叔薇弥留时我曾经见过可怕的认识,这侵蚀生命的病征。可怜少鳏的老老,这时候病榻前竟没有温存的看护;我与他说笑:至少在病苦中有妻子毕竟强似没妻子,老老,你不懊丧续弦不及早吗?那天我喂了他一餐,他实在是动弹不得;但我向他道别的时候,我真为他那无告的情形不忍。
叔和没了,但为你,叔和,我却不曾掉泪。这年头也不知怎的,笑自难得,哭也不得容易。你的死当然是我们的悲痛,但转念这世上惨澹的生活其实是无可沾恋,趁早隐了去,谁说一定不是可羡慕的幸运?况且近年来我已经见惯了死,我再也不觉着它的可怕。可怕是这烦嚣的尘世:蛇蝎在我们的脚下,鬼祟在市街上,霹雳在我们的头顶,噩梦在我们的周遭。在这伟大的迷阵中,最难得的是遗忘;只有在简短的遗忘时我们才有机会恢复呼吸的自由与心神的愉快。谁说死不就是个悠久的遗忘的境界?谁说墓窟不就是真解放的进门?
但是随你怎样看法,这生死间的隔绝,终究是个无可奈何的事实,死去的不能复活,活着的不能到坟墓的那一边去探望。
到绝海里去探险我们得合伙,在大漠里游行我们得结伴;我们到世上来做人,归根说,还不只是惴惴的来寻访几个可以共患难的朋友,这人生有时比绝海更凶险,比大漠更荒凉,要不是这点子友人的同情我第一个就不敢向前迈步了,叔和真是我们的一个。他的性情是不可信的温和:顶好说话的老老但他每当论事,却又绝对的不苟同,他的议论,在他起劲时,就比如山壑间雨后的乱泉,石块压不住它,蔓草掩不住它。谁不记得他那永远带伤风的嗓音,他那永远不平衡的肩背,他那怪样的激昂的神情?通伯在他那篇《刘叔和》里说起当初在海外老老与傅孟真的豪辩,有时竟连呐呐不多言的他,也免不了加入他们的战队。
这三位衣常敝,履无不穿的大贤,在伦敦东南隅的陋巷,点煤汽油灯的斗室里,真不知有多少次借光柏拉图与卢骚与斯宾塞的迷力,欺骗他们告空虚的肠胃至少在这一点他们三位是一致同意的!但通伯却忘了告诉我们他自己每回入战团时的特别情态,我想我应得替他补白。我方才用乱泉比老老,但我应得说他是一窜野火,焰头是斜着去的;傅孟真,不用说,更是一窜野火,更猖獗,焰头是斜着来的;这一去一来就发生了不得开交的冲突。在他们最不得开交时,劈头下去了一剪冷水,两窜野火都吃了惊,暂时翳了回去。那一剪冷水就是通伯;他是出名浇冷水的圣手。
啊,那些过去的日子!枕上的梦痕,秋雾里的远山。我此时又想起初渡太平洋与大西洋时的情景了。我与叔和同船到美国,那时还不熟;后来同在纽约一年差不多每天会面的,但最不可忘的是我与他同渡大西洋的日子。那时我正迷上尼采,开口就是那一套沾血腥的字句。
我仿佛跟着查拉图斯脱拉登上了哲理的山峰,高空的清气在我的肺里,杂色的人生横亘在我的眼下,船过必司该海湾的那天,天时骤然起了变化:岩片似的黑云一层层累叠在船的头顶,不漏一丝天光,海也整个翻了,这里一座高山,那边一个深谷,上腾的浪尖与下垂的云爪相互的纠拿着;风是从船的侧面来的,夹着铁梗似粗的暴雨,船身左右侧的倾欹着。这时候我与叔和在水发的甲板上往来的走那里是走,简直是滚,多强烈的震动!霎时间雷电也来了,铁青的云板里飞舞着万道金蛇,涛响与雷声震成了一片喧阗,大西洋险恶的威严在这风暴中尽情的披露了,人生,我当时指给叔和说,有时还不止这凶险,我们有胆量进去吗?那天的情景益发激动了我们的谈兴,从风起直到风定,从下午直到深夜,我分明记得,我们俩在沉酣的论辩中遗忘了一切。
今天国内的状况不又是一幅大西洋的天变?我们有胆量进去吗?难得是少数能共患难的旅伴;叔和,你是我们的一个,如何你等不得浪静就与我们永别了?叔和,说他的体气,早就是一个弱者;但如其一个不坚强的体壳可以包容一团坚强的精神,叔和就是一个例。叔和生前没有仇人,他不能有仇人;但他自有他不能容忍的物件:他恨混淆的思想,他恨腌躜的人事。
他不轻易斗争;但等他认定了对敌出手时,他是最后回头的一个。叔和,我今天又走上了风雨中的甲板,我不能不悼惜我侣伴的空位!
像我这样一个满脑子梦幻的傻女孩,是不该去玩弄诗词文章的,更不该把徐志摩捧若神明。笨啊,喜爱诗的能不知道徐志摩?知道徐志摩的又有谁不为之崇拜至极、佩服至极?我敢说,这位新月派诗人的才华、思想、浪漫是没有哪一个文人能够相比的。
但是,崇拜徐志摩不比崇拜小燕子赵薇,可以看她在荧幕上蹦蹦跳跳,我只能望着眼前的《徐志摩文集》发呆痴。初中时就对他的一些名诗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那时的我纯粹单纯的留恋;而电视剧《人间四月天》开播,让我看到了他短暂而浪漫的一生。读他的作品,得到的是更多的感动,“沉醉不知归路”不知不觉的,我嫉妒他的诗情与孩子般的纯真。
三十年代与现在的年代相距有多远,我不想知道;而我与志摩的一些相同的见解又让我觉得他似乎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他充当着良师、益友的角色。我说,崇拜一个人并拿他当偶像时,最好的办法是敬而远之,否则,任何一种不成功的语言都将成为亵渎;志摩却说,但一个人要写他心爱的对象,不论是人是地,是多么使他为难的一个工作?你怕,你怕描坏了它,你怕说过分恼了它,你怕说太谨慎辜负了它;我梦想中的乐园,有柔和的阳光与绿荫,有幽静的盛开鲜花的小径;志摩却说,那是一座岛,岛上有青草,鲜花,美丽的飞鸟与走兽,快上这轻快地小艇,去那理想的天庭。恋爱,欢欣,自由;当我为现实所苦而去设想另一个世界时,志摩又像是告诫似的说:“一个人最大的悲剧是设想一个虚无的境界来欺骗自己,骗不到底的时候,你就得忍受幻灭的莫大痛苦。”
即使不去理会他的诗篇,也无法难忘他古怪的神秘,他永远精灵似的思想。他是大自然的孩子,尤其是对春的向往与热忱。他的心比少女更柔情,他的情比少女更细腻。曾经有多少个清晨独自冒着冷去薄霜铺地的林子里闲步,为的是听鸟语,盼朝阳。啊,那里是新来的画眉在调不尽的青枝上试它的新声!这里又是一朵小雪球花挣出了地面!朋友,我们也同样属于大自然的,可谁会有这份痴?
闭着眼,想象当年的徐志摩西装革履,戴一副斯文的镜片,绅士般“带一卷书,走十里路,选一块清净地,看天,听鸟,读书,那气质,那风度,何等的浪漫潇洒!倦了时,他竟孩子一样仰卧着望天上的云,和身在草绵绵处寻梦。寻梦?谁能再想出比这更适情更适性的消遣?对他是性灵的迷醉,对我是难以制止的玄幽的迷失。
志摩,因为你康桥成了神话!你今天无论如何难以想象,如果有一现代的少女穿上古典的旗袍,梳着优美的包发,倚着康桥的美景去寻你的旧踪,读你的诗句,那又是一个如何惬意惆怅的深远呢?唯美的志摩最懂得创造意境:“在一个晴好的五月的黄昏,像是去赴一个美的宴会(那美好已经超出了他的比喻),阳光正好暖和,决不过暖,秀美的风景向画片似的展露在你的眼前。更大的妙处是不如摇曳着一头蓬草,纵容满腮的苔藓。”在这幽静的山中,天性浪漫纯情的志摩最喜独行,甚至于顶好不带女伴,更不必带书,啊,他完全是把自己融合给大自然了。他说,我们纯朴的天真像含羞草一样的娇柔,一经同伴的抵触就卷了起来。只要一个人漫游的时候,可以在青草地里仰卧,打滚,信口的歌唱。他听林中的莺燕告诉他春光可以赞美,知道树木的阴影在暗示他的快乐,他的天真与孩子们最贴近,只遗憾他的文体里没有童话。
不过,志摩的童话是成人童话,像《苏苏》岂不是一个凄美的爱情童话?其实,他本人的恋爱则是比童话更诗化的传说,何况两位女子又是才貌双全、出身名门的林徽因和陆小曼!恕我忽视了张幼仪,虽然她是受人尊重的贤妻良母,但对于把爱情当作生命的志摩来说,他容不下父母包办的婚姻。为了与林徽因结为眷属,他坚决与幼仪离婚,我们不应过多的指责他,他自以为“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虽然林徽因不敌社会舆论最终离开了志摩,但他从来没有退却过对爱情的向往。陆小曼的出现,使志摩在社会上遭受了许多批评与攻击,我这支拙笔写不出他们的爱情,志摩对小曼的痴情令每一个人动容,人生得一知己已为幸事,得一好伴侣更是难得。
我知道我写不好我心中的徐志摩,当时的社会名流对他都是褒贬不一,唯一得到大家认可的是他的诗他的才华。他,他真是一个动人的传说,三十年代的徐志摩恍惚遥远,仿佛又在人间。有人说,灵魂是不死的,我认真地想,也许徐志摩的魂就在天上,他不会死的,只是再也写不出诗来。
由志摩想到自己,我一下子羞愧卑微起来。我不是也有过那种向往与热情吗?但是,我只是醉倒在名人的华影之中,为他们喝彩呐喊,什么时候,也为自己所向往的所追求的热情去努力去呐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