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对钥匙扣,合在一起时是两个相拥吻的侧脸,一个眼睛微微上翘,一个眼睛含羞而闭,分开后,是两个月亮,只是一个月亮含笑而视,另一个低眉俏立。
买这个扣时,我在一所陌生的城市里,在我没去之前,我充满了想象和期待,你曾对我无数次提到海滩,而我们在很多有月色的夜里,一起想象在秋日的黄昏后,一起吹吹海风听听海浪,彼此低声的诉说着,而每次说到这些时,我总是想问你:那样的夜晚,我们是否还会低语?可我没有问,我怕你深深的注视,虽然你的注视让我如此心动。
刚到这所城市的某个夜晚,独自一人回转了无数个弯来到港口,迎面而来是秋风的嘶鸣,听到的也只有城市的喧闹,眼前的渔火点点。双手环绕着自己的双臂,有些冷,突然有些厌烦这样看海的感觉,打个电话给你吧,号码按了一半后手机又放回包里,我不知道我要对你说些什么?虽然临出门前你抓着我的手臂无数次的叮咛我说:想我或者不想我,有事或者无事时都要电话给我。
我有些后悔来到这个海边,月亮不再清亮,阵阵的鱼腥味让我有些反胃。
亲爱的,只因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似乎对这所城市有些失望,它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又或者是我想象太过美好,临时改变了计划提前离开,只是在离开前,有人提议看看民族风情街。那钥匙扣摆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滩点上,同放的还有另外一款,男人的脸和女人的脸相缠绕着,分开后各自是一张,当时我一定是想到你,于是付款拿到手中,走出几步后停了下来,我买来是想送给你的,可是看着手心里的两个相缠绕男女的脸,才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知道应该把哪个送你?哪个留给自己?回转头,换成现在这个。
这钥匙扣在我的包里跟着我辗转了两个城市十余天后,它的包装也从纸盒换成了紫色金丝绒的小袋子,现在我把它们摆在我的桌前的书上,独自发着暗灰色的光芒,我不知道它们其中一个是否能到你的手中,在买回来后第一天我无法开口对你说:我买了个钥匙扣给你。
回来后,我将它们从我的包中放到了办公桌抽屉中,偶而几次拿出来看了又看,似乎早没有了将它送给你的欲望。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的身边?
收到你中秋祝福的信息时,我在火车上,火车的喧闹让我早已经忘记了今天是中秋,更加忘记了中秋的夜有月可以赏,有嫦娥在飞舞,除了手机屏上那一句:千里共婵娟的诗句之外,我再也想不起任何一首赞美月亮的诗句。
在车箱里我终于找到了窗外的月亮,你说和我同赏这轮圆月,可我无法和你一样呼吸到有月亮的夜空气,你知道的,全封闭的火车让我感觉不到月光的温柔。
是的,那个夜晚我是烦躁的,当然不是因为火车上的中秋,而是因为遇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我忘记了我是怎么睡着又在这个夜里醒来了几次,最后一次醒来是凌晨四点左右,我伸手在包里摸手机时又摸到了这个钥匙扣,拿出来套在手指上在黑暗的车箱里晃在眼前。
起身站在窗前,月光清凉如水。
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昨天我们在说什么?似乎你在讲你的科学道理,我在讲我的俗观杂念,你突然停下了正在抚着我的手指问:你会讨价还价吗?我说我不喜欢讨价还价,会尽量到一些不讨价还价的地方买东西。说这话时,我想起了钥匙扣,我记得当时小贩要二十块钱,而在我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十块钱成交。想到这里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想我是会吧。
对,我想我会吧,如果我愿意,就如你给我讲的科学一样,我想我是懂的,如果我愿意。
可是,亲爱的,你何时才能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