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当我坐在桌前面对镜子,重新端详自己
镜中,有我凌乱的发髻,我将它们细心的梳理整齐
镜中的那个女子,双颊微红,眼神迷离
亲爱的,你可知道,那是因为兴奋和激动的原因
因为---呵,我终于又要去见你
见你,一想起见你,心就颤动不已
亲爱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凑近,再凑近,脸庞与镜面几乎相贴
我看到了脸上一大块暗红的凸起
用手指压紧,使劲再使劲,放开手指瞬间,凸起依稀
亲爱的,那是你留给我的印记,你,可有记忆?
见你,亲爱的,你可能理解我如此热烈的心情?
亲爱的,那是因为,我想你,我是如此的想你
穿过弄堂,弄堂里随即响起脚步的声音,空荡而惊心。脚步微停,死一样的空寂。推开木门,有阳光从窗户细碎的洒进,照着我明亮的眼睛,眼里瞬间有飘飞的尘埃揉进,如不然,怎么会好端端湿了眼睛?因为我是如此的开心,我要去见你。拉开衣柜,里面孤零零躺着一叠信笺而已,我笑了,因为,我终于又看到了你----
是的,这就是你,你留给我全部的记忆。还有---还有---,还有车窗里你咬牙切齿呼喊我名字的声音,里面满满皆是恨意,还有,还有你踩动油门,毅然冲上来,长发贴在面颊,飞蛾扑火决然般的美丽。短时间的大脑失忆,醒后迎上的,是慌乱的场景,还有人群跑动带起来的土腥。有东西顺面颊缓缓流下来,流到了嘴里,温热,微咸却极腥。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晃动不已,我终于疲倦到睁不开眼睛,我去了么?去了另一个世界?因为,疼痛是如此的清晰,而你,你又在哪里?我的好友,我的姐妹,我唯一的知己,我所抓在手中不放的最后一缕记忆。
展开信笺,是你纯熟的画笔,寥寥几笔,勾勒出我整个的神情。我躺着,眼精微眯,半梦半醒;我倚窗而立,端着水杯,身后夕阳无限美丽;我眉头微皱,指间烟雾缭绕,眼神空洞而迷离;我呲牙咧嘴,满脸无谓丑陋鬼脸的表情...你是如此熟悉我呵。潇洒的文笔,调皮而任性----“看我有多爱你,闭着眼睛都能画出你不同的美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甚至怀疑我是断背。嘿嘿。”是啊,我们真的是如此的熟悉,闭着眼睛,你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你看着我,我望着你。我很清楚我们不是断背,可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如若知道,为何将我一人孤单的留在这个世纪?而你,你自己又去了哪里?
脑中是杂乱迷茫的记忆,待我休息休息,喝杯咖啡,燃支爱希,稍作整理----
你和我,是幼时的玩伴,你长我两岁。属于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弄堂外那颗大枣树,每年都硕果累累,我们等不及它成熟,你就偷偷爬上去,摘得满兜的青翠,树下望风的我,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我们笑着躲到后院的草垛里,吃的满心欢喜,尽管那枣粒嚼在嘴里,青涩无比。
你父母在几年里相继离去,留下你和弟弟相依为命。母亲时常把你们叫到家里,给你做饭,给你们缝衣。我曾告诉你,有我,你就不会孤寂,我的就是你的,包括我温暖的家庭。但倔强的你,只靠舅舅的给予,艰难的读完高中,就打工在外,供养弟弟。而我,也逐渐远离故土,彼此间虽少了联系,却经常通信,信里每每会夹带你给我的速写,你说,那是你记忆里我的美丽。我也回信给你,说,其实,在我心里只有你最美。
长大后,我们有了自己的一番天地。你靠自己的辛勤和运气,换得财富累积。我笑着戏谑,称你为暴发户,你也不生气。而那你视为自己生命的弟弟,却鬼使神差的爱上了我。我至今不能理解自己当时的心情,我视之为游戏,我玩弄他青涩的感情,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尊贵的就象上帝,说话做事全然不顾及他的心情。而他却一如初衷,一如往昔。
因为我的背叛和离去,当你发现他时,他正躺在自己房间里,苍白的脸面对你,凄凄。地下早已凝固的血迹,粘住了你的脚步,同时,也粘死了你的心。他死了,你亦死了,你恨我至极。你找到我,我无颜面对。你追赶我,堵截我,与我相对。我要你偿命!电话里传来你恨恨的声音。相对的车窗里,我仿佛看到你被怒火燃烧的眼睛。你狠踩油门,与我相撞,有着灰飞烟灭的绝情,也有了之前那最后一幕场景。可是,造化弄人,去了的,却是你。惟留我在这里,在孤单,在忏悔,在回忆,在流泪。脸上的凸起,是车祸后的痕迹,可我坚信,那是你留给我的印记,让我天天面对,时时铭记。那也是我罪恶的惩罚,让我知道什么是不珍惜。
而今,在这屋里,我想念你,读着你我昔日的“情书”,那上面仿佛还有你的手掠过的温度,还能听到你的轻微的呼吸。可是,你又在哪里?在那里,可否始终是黑夜的痕迹?在那里,可否也是夜凉如水?在那里,你可还恨我如昔啊?我拿什么颜面去见你?在那个世界。如若一切还回的去,如若时间可以倒退,皆不可以。我知道的,一切已注定,我将在悔恨和悲戚中度完余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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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么?我只能代你做到这样而已,因我拙劣的文笔。这可是你在我梦中布景的用意?你把故事完整的演绎,我只是将它记录而已。是否这样你就可以得到安慰,可以安心?你这个偷偷溜到我梦里的幽灵,那抹月光下惨白而模糊的身影。如不然,你给我的梦怎么这么清楚明晰?每个场景,每个眼神,每个画面,每句话语,甚至是文章的标题,你都给我作好了准备,放电影般一一来到我梦里,让我哽咽到醒,让我饮泣至今。
是梦么?我倒现在还在怀疑。如不然我为什么这般伤心?伤心在毫不关己的故事里。还是,你这个幽灵,你要我代你去流泪?因为你走的太匆忙,来不及去伤心?或者,因你已原谅了她的任性,因你也在想念和回忆,如她想你之热烈和柔情。我知道我糊涂了,因为这些荒唐凌乱的文字和心情,这些嘴里一直念叨的梦呓。
梦外梦里,现实与梦境,我现在总是分不清。常常有故事来到我梦里,象是在暗喻,梦醒后常让我思索和回忆。有时是个段落,有时是幕情景,有时是抹身影,有时是句话语。梦是如此的清晰,可现实却混沌不清。活在现实里的自己,经历的曾经,有时却疑为梦境,回忆起来,遥远的象是上上个世纪,带着恍若隔世的迷茫表情。回忆自己的经历,有时反倒觉得象是看幕电影,而自己已由主角退位到旁观席,仿若一切只是别人的故事,有着事不关己的淡然心情。却又有现实中偶尔的彼情彼景,在走过时,会觉得亲切而熟悉,象是在某年某时的曾经,曾经梦里到过这里,可明明现实中是第一次经历。我说不清,更解释不清这原因和逻辑,所以,统统归结为宿命,尽管自己倒现在还是不相信。
呜呼哉,信与不信,幸于不幸。归根结底,一场梦而已。
是乱语,或许,也是曾经属于上辈子的回忆,杂乱无章,只为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