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宽容了每条小溪的细小,才成就了大海的辽阔无边。森林宽容了每只鸟儿的喧闹,才成就了众鸟归巢的温馨。
宽容应是世界美丽的词。
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我携着夏季干燥的风进入家里。母亲正在做菜,她微胖的身体左右摆动,显出一种快乐的样子。听到动静她扭头看我,看到我拉着一张脸后,似乎吓了一跳,继而又关切地问:“怎么了?”我并未回答,径直走向桌边,桌上里三菜一汤,入目皆是红与黄的交织物—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鸡汤。
我怒了:“又是西红柿和鸡蛋,我已经吃了一周了,你是不会做别的菜了吗?”她停下正在解围裙地手,解释道:“别难过,我这不正在学习嘛。”说着,她指了指锅中的不明物体:“红烧排骨。”“学习什么,学习怎么把锅烧穿了,还是蛋炒西红柿。”我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她眼中也有了怒意。
她反问:“西红柿炒鸡蛋难道不好吃吗?”我咆哮:“天天吃,谁还吃得下!”一场战争由此爆发了。最终,我们的争吵以我摔门而出告终。离开之际,谁也没有给对方好颜色,更没有一句关心话。
为了发泄怒火,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一通乱走。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我停在了一片麦田之前。入眼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连天碧海,高低一致的麦田相互碰撞,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空气中,
我嗅到了麦芽清甜的香气和土壤独有的清香。风吹过,它们一瞬间活了过来,重重包裹住了我。我置身在清香的海洋之中,突然清醒了。
不知为何,这是我眼前浮现了母亲劳动的身影。我想起,在我小的时候,每次我哭了他都会煮几个鸡蛋给我吃,那小小的鸡蛋也不知有什么魔力。我往往会捧着那个小小的东西破涕为笑,母亲也看着我笑。那样温馨的场面依旧保存在我的记忆中,像小孩子得到一颗无比珍贵的糖,总舍不得一下子全部吃掉。
可是现在,我怎么可以那样对母亲呢?一股如海潮般铺天盖地的愧疚之感涌上了心头,并迅速包围了我,那种压抑的感觉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拔腿冲向家里:我要找到妈妈,我要当面向妈妈道歉!
门被推开,母亲似乎在做菜,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她,她正在煮鸡蛋。看着那三个圆圆的鸡蛋在水中摇来摇去,我眼中升起了一片水雾。“妈,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我鼻子一酸,有液体滑入嘴中,咸咸的,涩涩的。我抱住母亲。母亲扭头看我,她的眼中,竟无一丝责怪。
那个傍晚,桌上的西红柿炒蛋成了我眼中美丽的火烧云,为那个美丽的傍晚,更添一份美丽而又甜蜜的气氛。
写到此时,在市里上高中的我,原来发现许久都没有见到妈妈了,此时的我,越发想念妈妈的西红柿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