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相机,一张陈年的旧照片映入我的眼帘。这是一场厚重的大雪,中间有一间低矮的平房,两边是两棵屹立的白杨,上面带着白帽子,我似乎闻到酒肉的香味……
我怀念东北的雪。
东北的雪不同于江南的冬雨那么阴沉连绵,总是一场大雪下在夜里,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早晨起来,白茫茫的大雪铺满了大地,明亮的雪地,寒冷但清新的空气使我舒服。
东北的雪是明亮的,凛冽的,触人心弦的。阳光照耀着雪地,给带上白帽子的芦苇增添了几缕光辉,这是一片耀眼、粗犷的世界。
窗外下着雪,窗内东北人却不闲着。走在村旁的土路上,随处可以闻见酒肉飘香的味道。临近过年,圈里的猪已经成熟了,人们把猪放在案板上宰杀之后,割下一条又一条肥美的排骨,直接放到锅里去煮,煮时一定要注意用水量的控制,不然就没了煮大骨的劲道、爽口之味。粗犷的汉子就喜欢劲道,粗犷的大骨煮完后色、香、味俱全,日冬日里最好的食物。有人曾说:"看你是不是一个东北人,就看你如何处理吃剩的大骨,骨缝中的骨髓汁才是美味。"外地人一口喝下去,怎么这么油?但东北人猛地灌下去,然后咂咂舌。在雪地里高歌几句
,大笑几声,生活如此壮阔。
雪季的东北人,衣柜里是一件件花棉袄。亮丽的大红色,艳丽的牡丹花,再加上一层棉花。这是东北女人的最爱。在田间一望无际的雪地,常看见远方一道亮丽的红,近了看,这是几个穿着花棉袄的东北人。挎着一篮子的土豆或玉米,手舞足蹈地聊着各家的小事。她们,使东北的雪地更加明亮了。我见过南方的旗袍和茶服,似乎也并不胜于朴实的花棉袄。
饭后茶余,窗外大雪纷飞。几个老头支起桌子,铺上麻将,开瓶啤酒,麻将盛事便开始了。在东北,"一条"叫"小鸡","筒子"叫"饼子"。"三条,五万,胡了!"他们高声叫嚷着,灌了一口酒,乐呵呵的,边说着自己年轻时下乡的事,或是谈谈今年高粱的收成。窗外的雪地是辽阔的,桌上的人们也是欢笑的。
东北的雪,触动着我的心弦。纳兰性德说"风一天,雪一天"我从镇上的车站匆匆地赶回姥姥家。路上大雪纷飞,我裹起棉袄,加快了脚步。路旁是铺满雪的田野,一条条结冰的小河,带着白帽子的白杨树。走近村子,酒肉的香气飘进我的鼻腔。我跑了起来,跑回熟悉的房间,身上全是雪花。
我怀念东北的雪,怀念那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