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梦里花香,是你遗世的身姿;多少次似水流年,是你覆肩的华裳;多少次恩怨情仇,是你断魂的柔肠。
纳兰,你的泪为谁而落,为卢雨蝉?那薄命的亡妻,曾想要厮守终身的红颜知己?但,她最终撒手人寰,香消玉殒,留得你一个睹物思人。为沈宛?那灵动可人的江南才女,曾想要把酒当歌的似水伊人?但,她最终却是束缚于汉族女子的身份,只得与你洒泪相别。
多想伸手抚平你眉间,让你从此露欢颜,不在乎任何世俗的羁绊,你温文尔雅,似水柔肠,有着寻常人诉不清道不明的慧眼,就是这双眼,让你看透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一曲曲离殇诉尽了你的哀叹。“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你说自己是人间满怀一腔惆怅之人,在寸寸肠断之中回忆自己的生平。淄尘京国,乌衣门第,到底是谁?将一位清高才子托生在富贵之家?
掬一捧清水,洗去尘埃,弹一曲论调,愁下江南。清泪尽,纸灰起,同亡妻缘结它生里,你南下了,“新寒中酒敲窗雨,残香细袅秋情绪。”到了你心心念念的江南,你仍旧琐眉,为何?直到你路过沈宛的居所,写下十八首《江南好》,我才明白
,原来你心里从此有了牵挂。
霭霭碧云间,漫漫黄叶地,你一袭白衣,遗世独立,到底是何故?让你如此地愁肠,连背影都那么萧条?为何,你不留守于京城,像你父亲明珠一样,高官厚禄,为何,你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官场的恶俗视而不见,为何,要做一个清冷孤傲的词人,为何,要辗转漂泊?因为,你是个遗世的公子。
康熙二十四年春,你与好友大醉,七日后猝然离世,容若,你走得太快太急,我都没有来得及去问,你的离世,那睿智的目光瞬间黯淡,独留下青冢默默于世间。你的魂,将驻足何处,江南太柔,衬不了你的傲骨;京城太浊,容不下你的高洁;塞外太粗犷,容不了你的柔肠。
容若,当你魂归故里,定能寻到你的红颜知己,那时的你,一定一扫愁容,换一脸笑意,倾倒世间。
多少次,想将历史偷换,化为一架云梯,我沿着梯子,拾级而上,只为同你一起饮尽风雪,听你九重楼上的一声叹息,掬下一捧月光,挥洒一地清辉,抚平你紧琐的眉。倘若有来世,我愿化作清风,拂过你衣角,看你衣袂飘飘,哀宛低唱。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