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是月是故乡明,今年的天公却不作美,中秋却不见那月。只听得窗外小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坐窗内,思念乘一叶小舟,随江水向东流去。
忆起去年今日,父亲在身边与我一起过中秋。
以前,每到中秋,父亲就会翻出他那本略微泛黄的老黄历,边角都已经卷了,微微翘起,嘴里念叨着今日不宜、八卦图等,像极了年过八十的老头。我与父亲话不多,更多时候我会与母亲说些乱七八糟的小事。父亲不常下厨,但只要下厨,就一定会做我爱吃的菜。中秋有他不知从哪里买的、却特别好吃的蛋蓉月饼,当然,还有吃完之后堆积在洗水池的碗筷,父亲从来不爱洗。水龙头的闸被打开,水哗哗啦啦地流出,与窗外的雨声相叠合。
如今,只能长叹一声。想到这些,会流好多的眼泪,父亲在重庆,今年不曾回来过,原本热闹的中秋平添一分凄冷。在雨中发送的思念信号可能会被拦截吧,我与父亲像那最熟悉的陌生人。母亲有问我,想不想爸爸?我没有点头,也没摇头,说不想还是有点想的,说想好像又说不出口。母亲直接上手戳了戳我的脑袋:“你这个没心肝的,爸爸也不想!”我只能报以沉默
。
父亲在晚上来了电话,视频电话。
父亲熟悉的嗓音从手机里扩出,带着电流音,先是问候了家里的大人,
问问家里今天吃的什么。我想凑过去看看父亲,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可我又怕父亲与我有些干的关系,也许是我不会在父亲面前撒娇表达感情吧,我装作去拿苹果,慢慢踱到妈妈的手机面前,瞥一眼快速走开。父亲那边月光很亮,照得室内通明,父亲好像瘦了,皮肤更黑了,耳朵似听到父亲的话语,母亲就叫了我过来,手机被塞到我手心,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怯怯地叫了声“爸爸”,“唉!我姑娘长大了。”父亲在屏幕那头笑得很开心,我却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室皎白的月光和半个世纪的老茧都凝在父亲手上,父亲见我眼眶红红,忙说:“那么大个姑娘了,还哭,要变成兔子飞去陪嫦娥啊!”我又不禁笑了出来。父亲与我聊了很长时间,也喝了点酒,解解愁。
这是我与父亲谈的最多的一次。
八月十五的酒,入八月十五父亲的愁肠,化为一缕绵绵的乡愁,也是我与父亲血浓于水的亲情。那一轮新月,圆也中秋,缺也中秋,在他乡亦照耀着你:我的父亲,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