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葱油饼;童年、奶奶、狗尾草。
我的童年,是在奶奶的葱油饼中长大的。记忆中的村庄,面向大山,永远的宁静安详。记忆中的童年,是绿色的,安静并且闹腾的。记忆中的奶奶,脸上是笑的,围裙是白的,手上是油的。
奶奶在家隔壁的中学小卖部工作。每天,天刚透过些曙光,便开始和面、切葱、剁萝卜,那是为学生准备的。奶奶经常是一袋一袋地面下锅的。学生们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买早餐,那时她总是一个人,做早餐、收钱、招呼学生。因为忙,我又淘气,奶奶会狠心把我放到柜台里。
我调皮,没事儿透过柜台的玻璃,对学生做鬼脸;会爬到两三层高的柜台上,偷吃口香糖,也能透过柜台,看见满脸欢笑的奶奶脸上,不停掉下汗珠。
晚上,奶奶会因为我听话,而让我品尝她做的葱油饼。爷爷会端着清透的绿色茶叶水喝,笑着盯着我和我头上那一顶用狗尾草编的花环,那是爷爷帮我编的。我总是大口大口地吃着葱油饼,嘻嘻地笑着。
奶奶会带我逛街,看着市场里的琳琅满目的商品
,我就开心。因为我知道,奶奶带我来买的,是萝卜和大葱。奶奶精心挑选的大葱和萝卜,总能做出最好吃的葱油饼。回来的路上,我也总是哼着小曲,抱着五六个鲜白、鲜白的大萝卜。奶奶总是笑我是馋嘴的小鬼,我也附和着点头。
每天,我都按时按点地去看奶奶做葱油饼,总觉得,那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我趴在灶台上盯着奶奶,奶奶笑着洗手,穿上那永远洁白的围裙。她先是将葱切为好几小段,然后刀在刀板上“嗒嗒嗒”几下,大葱就变成了透亮晶莹的大葱圈。我喜欢听奶奶用刀,敲击刀板的声音,也喜欢大葱在阳光下,晶莹透亮的汁液。而萝卜,更是奶奶拿手的对象,只需一小会儿功夫就能看见白瓷碗里像雪花一样白净透明的萝卜丝。萝卜、葱、面加油,一下锅,听到锐耳的油炸声,我就会雀跃起来。奶奶总会把第一块刚出锅的、炸得松软、酥脆的金黄的葱油饼,递到我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