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支离破碎的砖瓦,看着满墙茂密的爬山虎,嗅着空气里淡淡的泥土味,推开朱红色的却已斑驳老旧的大门,那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分不清现实与过去,却是承载我无数欢声笑语的地方。
那些年,爷爷还在,那棵老树还在。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每年夏天那棵被我称作“千年老妖”的大树都是我乘凉的好地方。爷爷每年都用家禽的血喂养它,每年爷爷都会将树上甜甜软软的果子打下来,然后我们就去一个一个捡,捡完了就一个个吃。那味道,甜了我的一整个童年。秋高气爽的季节里,爷爷将粗粗的麻绳从树上挂下来,给我制作一个简易的秋千,秋千晃得很高的时候,抬起脚像是在空中凌云而飞。爷爷用他的手帮小小的我完成了自己幼稚单纯的梦。
那些年,奶奶烧得一手好菜,精力也足,天天喊我回家吃饭,一进院子,便是满院飘香。将一切抛之脑后,开始大快朵颐。还是在夏天,还是在那棵老树下,我们之着小方桌,摆上菜肴,听蝉鸣于耳,微风吹过,热潮褪去,留下的只有旋
转在空中的欢声笑语,迟迟不肯离去。
那些年,那个背着大口袋的做爆米花的人还在,“嘭”的一声,炸开了花的白色的米散落一地,香味弥漫,抵过一地落花。
那些年,那个总是在墙外拿石头打果子的小孩子还在,我总是一脸正气地把他骂走,然后又跟着奶奶把一袋子果子送到他家。小孩子哪里会记仇,吃着聊着就开始亲密起来,那些追逐打闹,那些喋喋不休都因为童言无忌而被原谅。
许多年前,许多人还在身边,眨眼却是物是人非。老树倒了,爷爷没了,奶奶记不清谁才是她疼爱的孙女,爆米花开始用机器生产了,那些儿时的玩伴也许久不曾联系了。只有那一方庭院还在,被岁月冲刷成了暗淡无光。可是,那些熟悉的味道还在,那种不可以被忘却的温馨依旧停留着。
那过不去的叫过去,也叫回忆,既然回不到过去,那就牢牢铭记于心,不能忘也不敢忘。毕竟,那些至关重要的人和事不会轻易成为过去,就算时光绕过天荒地老,永不重来,不能忘记的便永远也不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