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滋味,只有自己体会,物是人非,只是那老风箱的故事依旧入味。——题记
“乖孙子,真懂事,等爷爷打完这把镰刀就给乖孙买米花糖!”爷爷笑眯着眼,一边忙活着手上,一边看着满头大汗的我。一听到心心念念的米花糖,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刚松懈下来,又使劲挥动起手中的拉杆,爷孙的笑脸映在闪烁的火花里,一直不曾消散……
岁月不饶人,只是带着时光的浪花一遍又一遍地冲淡着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但愿我的小小童年录能保存在那角落的老风箱里,永不过期……
小的时候,什么都爱玩,一把小小的推木刀,一根细细的钻火棍,一块粗糙的磨刀石,就够我晚上一整天的了,而于今我却都已淡忘了,唯有那陪伴爷爷走完一生的老风箱令我至今难忘。爷爷是村里的木匠兼铁匠,在我眼里,爷爷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就像小时候他将给我的《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好像只要有那个大风箱,爷爷就可以做出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当然,那是小时候的单纯想法。于是每次爷爷要打铁或者是其它要用到风箱的时候,我总是很积极地跑去帮忙,它就是这样陪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春秋。
村里的大多数镰刀和铁器都是出自爷爷之手,大家都用行为来表示对爷爷技术的肯定。
“幺爸,我来打两把刀!”大姨大老远就喊道。爷爷掐灭手中的烟叶,放下烟斗说道:“快来,快来,今天人不多。”说完便开始准备东西,我站在旁边看得入神。只见爷爷摆好风箱,插好竹制的通气管,然后连接好铸烧台,拿出一个小铁锤和一个很重的铁锥……准备的差不多了,爷爷就让我去抱一些松枝,他又端上一盆冰凉凉的井水放在旁边,这时大姨也就到了。“幺爸,这两把刀锯齿有些弯了,磕着石头了。”大姨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些东西放在爷爷面前。“先回去吧,这么热的天,等打好了我给你送去。”看着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的大姨,爷爷回道。于是,大姨道过谢便回去了。等到我“笨手笨脚”地抱着松枝出来时,大姨已经走远了。我把松枝放下,大口大口地呼气,像累坏了一样,其实根本没什么。爷爷看着眼前这个“淘
气包”哭笑不得,于是拿了一条毛巾擦去我额头上若隐若现的汗珠,然后便开始了“工作”。
爷爷先点燃松枝,架上柴和煤炭,等到木柴被引燃后,爷爷便叫我拉动风箱,更快的引燃煤炭,望着扑扑的火焰,心里总是暖暖的,总是洋溢着幸福。爷爷又把那个重重的铁锥立在地上,用小铁锤敲紧,用来打磨铁器,然后把大姨带来的那几把刀插入旺盛的炭火中,这时,爷爷便会走进屋里拿出一两块米花糖送进我嘴里,就怕我累坏了。包着米花糖鼓起大大的嘴巴,我欢喜地说道:“爷爷真好!”吃过米花糖,我更有干劲了。“嗨哟,嗨哟!”我一边给自己喊着号子一边加速地拉动风箱。“呼呼”的响声从风箱里传了出来,铸烧台上的火苗像是随着在“音乐”欢快地跳动着,就如同那时的我,总是快乐的,感受不到疲倦。等到镰刀烧红后,爷爷便从炭火中拿出来放在铁锥上,用小铁锤反复敲打,一锤又一锤,那红透了的镰刀便会神奇的变成紫黑色。对于当时的我,那就是爷爷的“法力”。趁这时,爷爷就迅速把镰刀放入凉水中。“哧~”的声响,有时候声音更奇怪,我好奇地侧着耳朵,然后傻傻地笑。如此重复几次,镰刀就打好了,之后便是我的任务了:把它们送回大姨家去。每次送完这些,我总是能收到好多的米花糖,然后把钱给爷爷。爷爷从不舍得花钱,每一次都把钱用小布片包起来,说要给我买好吃的,以后上学了还要给我买新书包新文具,我也只是冲着爷爷傻傻地笑,然后大口大口地嚼起米花糖来。
直到后来,爷爷上了年纪,手劲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还患上了病,老风箱便放在墙角再无人问津。我上学了后也很少有时间回来,老风箱上的灰也一层一层地堆起来,却无人清扫,那一段时间,爷爷的离开让我深深地陷入了失落的谷底。再看到那老风箱,没有了曾经欢乐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抑郁与悲伤……
又拉起那老风箱,耳边又响起爷爷慈祥和蔼的声音:“乖孙子,真懂事……”。那似酸又甜,似辣又咸,似悲伤又快乐,似多愁又善感的滋味,萦绕着我度过了没有风箱没有爷爷的十多个春秋,浸入我的魂灵,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