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日的第一束阳光射下,树枝就软了,树叶就黄了。就连延绵了万古生命的银杏,此刻,也就丢了魂魄,丢失了千年万年的风霜雨雪中锤炼出的阳刚,像个测完长跑的学生,垂着无力的四肢。
空气苦闷地停滞了。年少稚嫩的脸上愁苦深重,仰望天际,没有丝毫风云涌动的迹象。“唉”地一声轻叹,只得任凭淋漓大汗在脸上流淌,不必擦。
炽热的阳光,掘出地核中千万度的热力。路面成了烤盘,大中午,要是一脚踏上去,也许会冒出一串串白烟。人与烤肉之间只差一撮孜
然。
游泳馆成了冷水澡堂。每寸水面,都布满了人影,仿佛是下饺子一般,密密麻麻。
一天如雨般的汗水,湿了干,干了又湿。衣服被勾画出了白色的曲线,竟是天然的不知省市的边线图。
蝉就这样不知羞耻地把破锣嗓子叫得声嘶力竭,叫得人心焦躁而慌乱。它是在助长阳光的毒辣气焰,他是在人类残毁前快意高唱。
一向“嚣张”的狗,如今也只能躲在水缸后面。仿佛有什么强敌,连头也不敢探出;又似吃了辣子喝了小酒,“刺啦刺啦”地吐出长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