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冬至时节,便是风与雨的相聚,是孤独与家的团圆。冬至,在每一个人心中,都代替了难以言表的温暖。
踩着雨洼,听着雨点拍在伞边,背着略重的行囊,寻找回家的路。车水马龙之间,我长叹一口气。热烟于空气中漂游,瞳孔聚焦着空中密布的雨珠,恍惚间竟以为是汤圆下锅。于是,我的心底又泛起微微期待。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家门。温暖的黄色灯光瞬间充盈着整颗心。我赶忙从沉重的书包里抽出身来,将满身疲乏扔向角落。我来不及套上棉鞋,便踢踏着脚步奔同厨房。母亲在厨房里来回奔走,但我却丝毫不见冬至的那道菜。
我的心逐新黯淡下来,就像佛房中逐渐烧尽的残烛。我失望地跨出厨房的门槛,也不愿意直视餐桌上几盒现做的汤圆。我试图理解父母口中的“工作忙”,但儿时一起做菜头粿的回忆终究让我无法脱身。
一顿比以往略微丰盛的午餐在沉默中结束。桌上自是素荤皆有——豆腐流油、乌鱼酱看、菜蔬结露。素菜经酱汁淋洗,自是直去味蕾。但这些在我心里已经过滤成黑白。似乎心里那个漏洞,是永远没有合适的针线缝补了。
我一直等待着,等母亲心血来潮喊一句:“搓圆啦。”可惜现实却恰恰相反。那碗凉在书桌上的、没有情感的汤圆,在灯光昏中显得苦涩而不近人情。
距离冬至仅余三十分钟。我钻进被窝试图在梦
中找寻记忆中的美味。就在我闭上双眼的那刻,母亲轻轻推开门,望着闷闷不乐的我和那碗汤圆,似乎是明了,凝思半晌。“快,包汤圆了。”刚解开结的眉头瞬间扬起,我从开始升温的被窝中跳起。
厨房里,一只空碗,一杯烫水,一锅热炉,和着两颗热忱的心,在冬夜里燃烧着。
母亲精细地进行每一个步骤,精准有略。说是帮忙,我只不过是像儿时一样,把糯米粉往母亲脸上抹,或是将糯米团捏成五花八门的形状。母亲一边责怪我的不懂事,一边把粉往我鼻尖蹭。欢声笑语,集于心脏。
下锅了。距离冬至还余十分钟。趁着母亲收拾残局的空挡,我和独在他乡的姐姐通了通电话,向她发出味蕾信号。不知姐姐坐在电脑前,是否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父亲在我身边悄悄地说:“冬至,你妈妈生日!”听闻如此,我从冰箱拿出三颗鸡蛋。
“妈,下三颗鸡蛋吧。”母亲有些诧异,她知道我素来不喜欢如此搭配,但还是接过我手中的蛋。她一颗一颗放入热锅中,其乐融融。
勺子摆上了,三个装满姜薯和汤圆的瓷碗端上了。蛋黄圆鼓鼓地,饱满而金黄。我们三人分享着不同形状的汤圆,雨水踩着笑声的节奏赶来,烟大声地在窗外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