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失意,仕途受阻,成为文人墨客千古不绝的浩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从来就不曾潇洒过。
但一些人是幸运的。李白、刘禹锡和苏东坡的诗文里,兼济天下的使命感并没有消磨于壮志难酬的扼腕之中,反倒是一种豁达开朗的情怀跃然纸上。
天宝元年,李白离都当官,唐玄宗并未重用李白,加之受到佞臣的谗言污蔑,他难忍其辱,恳请唐玄祖放他还山。与其说是自愿退仕,毋宁说是被皇帝赐金放还,排挤到朝廷之外。于是,李白背上行囊,出走庙堂。李白二十年来的入世之梦瞬时灰飞烟灭,其中的艰辛又怎能轻易释怀?李白凭天纵之才谋得小吏之职,顿感行路之难。一腔意气化作茫然,他便著下《行路难》一诗。宝剑出鞘,挥向何方?杜甫曾评价李白“未就丹砂愧葛洪”,说他归隐避世也是徒劳。就这样,在处处逢难,举步维艰之际,李白的仕途生涯决定再续。希望重燃,仰天一声“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笔锋陡然一转,铮铮铁骨在久居暇荒之后,再次让世人看到了骨子里就有的豁达乐观之情怀。
刘禹锡在政治上失意后,感慨时事之变迁,依旧旷达逍遥。时值王叔文政治改革失败,刘禹锡遭贬。路经扬州城,遇到了老友白居易,宦海生涯如风吹草蓬,他乡相遇,该当畅叙别情。白居易为刘禹
锡鸣不平,刘禹锡自然应作诗答谢,于是诞生了传世佳作《酬乐天扬州处逢席上见赠》。这首诗在他身后的一千多年里,温暖了无数人。当政治抱负无处施展,蒙受不白之冤时,我更偏爱刘禹锡的愤世嫉俗、泰然处之。千帆过尽,万木逢春,如同寒冬的一抹斜晖,即使不炽热,却也让人相信身后的艳阳天,一代诗豪终究是在文坛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坐标,也终是一身浩然正气,活得洒脱自在!
苏东坡在世人眼中,亦是几分豪气几分侠义。他一生宦海浮沉,数次被贬,奔走四方。那一夜,他写下《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时正值中秋。当时他被贬密州,由于政治立场不同,与弟弟子由数年未见,甚是想念。面对明月,苏轼心潮汹涌,由矛盾苦闷,力求超脱到积极达观,他疏狂浪漫、多情善思的个性气质展现于世人面前。词中对苦难的傲视和对痛苦的超越几乎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苏轼一生风雨,过眼云烟,我行我素,泰然处之,他把别人眼中的苟且居然活成了自己的潇洒人生。真正是:苏轼一出场,就惊艳了整个大宋。
斯人已去,此三人的名字只是一个记忆,他们留给我们的,是心灵的喜悦、思想的快乐,这才是万古不朽的。他们的诗文,穷尽了旷达的风骨,穷尽了豁达的情怀。只愿字斟句酌,随他们一起游走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