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大手,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它勤劳而朴实,那是我家邻居老伯伯的大手。
每次放学回家,我总要先打开一扇门,穿过一条狭小的过道,打开过道尽头的门,才是我家。
过道左侧便是老伯伯的家。往日,我常常是径直走过,却也常常用余光打量这间屋子,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我往往看见一双宽大的手,或是拿着扫把扫着地,或是拿着铲子娴熟地炒菜,或是拿着抹布擦着桌子。仔细看,这双手几乎满是皱纹,黑黑的,似乎被炭所覆盖,上面写满了风雨和沧桑。
有时,我爷爷会和他打招呼,他就放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我便看见一位慈祥的老人,微驼着背,用那粗糙的手擦擦悬挂在脸上的汗珠,微笑着回应。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家人都回乡下去了,我不愿回去,便独自待在家里。从楼下买好饭,拿着钥匙哼着小调跑上楼梯,第一道门顺利地开了,第二道门却怎么也开不了,我着急又后悔:平日都是爷爷开门,我只负责关门,现在怎么办?我把钥匙拔出来,又插回去,向左转转,又向右转转,门却依然不开。
这时,老伯伯听到过道的响声,来到我身边。他用力握住钥匙柄
,仔细观察一下,然后试探地转了几下,门便开了。正当我要感谢老伯伯时,他却绕到门后边检查起来。
“门锁都坏啦!”老伯伯温和地说,他从自家屋里拿来一箱工具,用那宽大的手修理起来。他蹲在地上,从工具箱里拿出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把螺丝拧了下来,并把它们摆在了地板上,接着,老伯伯用手轻轻地把钥匙锁的主体部分拿了下来,平放在地上。我看到里面的零件几乎都生满了锈,零件之间充斥着灰尘。他用镊子把里面的零件一个一个夹出来,然后眯着眼,用抹布认真地清理着,不放过一个角落。一会儿,这些零件便焕然一新,微微泛出银光。
老伯伯把它们挨个儿放进锁中,他的手虽然几乎是我的两倍大,但做起精细活儿不亚于我妈。最后,他将锁重新安入门中,把螺丝拧回锁上。老伯伯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汗,收拾好东西:“好了,可以用了!”
我感激不已,他却摆摆手,一抹阳光洒在那手上,黑乎乎的手似乎反射着别样的色泽。
之后的日子,依然如往常一样,每天放学,我仍会看到那双手,只是现在,这双大手已经给予了我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