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刚露白,小车摊从狭窄的巷子里缓缓推了出来。
小小的轱辘,载着豆腐脑、赤豆糊和一双粗糙而干裂的手,车旁破旧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报着早间新闻,缓缓叫醒还未苏醒的城市。
他们究竟是何时起来的?我不知道。无论我起得多早,他们总是在那里。一口蒸锅,架在三轮车的铁板上,在晨曦微寒的风中携着暖暖雾气,界过天地之间。
小车摊上一格格的蒸锅,装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在三九严寒的冬日里,烤红薯可以塞进衣服里,或者拿着捂手,但一口吃多了,还是避免不了烫嘴。
小时候的我总是想不明白,红薯明明滚烫滚烫的,卖红薯的老爷爷为何要对着手一个劲地呵气,却不拿一个
红薯放在手里取暖呢?
我的外婆特别喜欢和街角卖鸡蛋饼的阿姨聊天。有时一大早,她就扎着马夹袋,和阿姨聊聊往事,而我就坐在一旁盯着油和鸡蛋面粉,在阿姨的铁铲下慢慢凝固,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打个蛋,再拿煎饼覆盖上去,用小铲子一压,煎饼就好了。
我穿过马路,走过斑马线,一头扎进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长大后,外婆就早早地帮我买好了早饭,可是小车摊仍然是我上学路上的掠影。
再后来,街口的小车摊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变了,小车摊上的铁锈开始厚了,而阿姨换成了老爷爷,老爷爷换成了中年人……
小车摊,它们是晨曦之子,是属于劳动者的,永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