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驰的高铁上,我已分辨不清方向。
幸好,座位靠窗,可望向玻璃之外。
是乡村屋舍,偶有时髦大厦,还有散落孤立的田间小房子。或疏,或密。
是各型水域。有的方正,是鱼塘;有的随型,是小池;有的广阔,是湖泊;有的肤浅,伴着沙滩。
是大片的庄稼。田地整齐,庄稼也是整齐的,绿色的底子上,泛着淡淡的鹅黄。
更多的是树——各种树。果树个头低矮,排列整齐;法桐树冠丰硕,端庄秀丽;更多的是杨树。从极低处就开始枝繁叶茂,肆无忌惮地伸展,又仿佛是拼了命似的往高处生长。不在意身形体态,不在意样貌容颜,就那么一直生长,生长。
他们常常站成一排,聚成一簇,汇成一团。远处的树如厚实的小丘一般。在你惬意地望远时,他们又忽地蹦跳到你的眼前,仿佛是孩童雀跃地喊:“看我,看我!”
那绿,不似果树的绿,单薄;那绿,不似法桐的绿,浅嫩;那绿,生的蓬勃,浓密,厚实。
于是,除去远处阴郁的天空和偶然蹦跳出的屋舍水域,眼前就是一个绿色的世界了:高高低低,全是绿色;满满当当,全是绿色。
那样的绿,让人心静,也让人心动。
忽然就觉得,初夏的绿叶是最美最幸福的。
褪去了春的幼稚和青涩,长成了大模样,绿色沉淀不再张扬,而且还未遇到狂风的撕扯、暴雨的洗涮、烈日的炙烤,严酷的霜雪,更是遥远不及……一切,静好。
就像人生20岁的样子——到处都是梦想,一切,静好。
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值得艳羡,可那时的我们却浑然不知。这个世界,常常就是这样奇怪。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