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最敬佩的人,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外公。普通的身份,普通的外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村老头。唯一能让人记住他的,就是他那常常挂在嘴边的手艺——木工。村里几乎家家都能找到外公的“手艺”,大到桌子、橱柜,小到锅盖、板凳。
小时候,只要看见外公在木头堆里挑挑拣拣,我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做活了。这时我总喜欢跟着外公走进他的木工房。踏进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阵木头清香,伴随着脚底木屑的窸窸窣窣声,满眼都是白白的打着卷的刨花。外公做活时总是一改往日乐呵呵的形象,变得格外沉默,经常是斜着身子一下一下把木头用刨子刨得平平整整,他的耳朵上夹着铅笔,胡子稀疏花白,握着刨子的双手黝黑有力。随着来来回回的身影,一个个刨花就像小精灵们
摆脱了束缚一样欢蹦乱跳地飞到地上,滚到墙边。累了,外公就会停下来喝上一大壶茶。每次他完成一个作品,总会皱着眉头非常严肃地端详良久。有时会长舒一口气,拍拍手里的物件,仿佛跟一个朋友道别;有时则会摇一摇头,将之拆解,从头再来一遍。记得有一次我看着一个快要完成的柜子被外公拆掉,便不解地问:“外公,你做这个柜子已经好几天了,快做好了干吗又拆掉呢?”外公没有看我,反而盯着已经被拆成一块块的木板,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能做得更好就不能将就,能让别人更满意就一定要改进。”说完,又拿起手中的东西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