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怀念的地方,就是那满载着我儿时欢乐记忆的养鸭场了。
现在,外婆家对面的养鸭场,只是一座大而臭的院子。可它年轻时,里面的空气像被快乐染过,满是欢乐清新的味道。里面的水是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里面的几十只鸭子都很懂事,偶尔才轻轻叫唤,并不吵闹。可岁月不饶人,也不饶鸭场:曾经干净光滑的栏杆,如今已肮脏得糊满尘土;曾经平整的地面,也熏着鸭屎的臭味。被岁月折磨的养鸭场,好似从一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姑娘,变作了一个老而丑的妇人。
养鸭场真的老了,我从楼上眺着它,边想。都老了,一切都老了。
我还是鼓起勇气,默默走近了养鸭场。那曾经漫溢着的快乐气味,早已随年轻的养鸭场逝去。夕阳下,风如佛手,柔柔地摩挲着养鸭场的屋顶,无声无息;鸟儿疲惫地用嘴梳理自己珍贵的羽毛,
不再鸣叫。它们都在听养鸭场的老房子说故事,那古老而不可多得的故事。
故事里有我的童年。每当远山衔日,我准时蹲在老房子前,满心欢喜地等待觅食鸭子们的归来。在这个小世界里,回荡着我的赶鸭声,我真像个将军,吆喝着我那群摇摇摆摆的顺从的“士兵”。
养鸭场是我快乐的归宿。而今,抬腿跨进养鸭场的那一刹那,我一个哆嗦:到了,到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好几年岁月蹉跎。转眼间,养鸭场主人走了,鸭子也随她离开了。那一夜,没有主人的吆喝和鸭子的欢叫,我真的睡不着。一夜辗转,直至清晨。
吃过早饭,邻居孩子与我一起玩。无意间,我听见几个老婆婆说,把这卖了,准能弄点钱回来。只是大伙儿不同意,她们只好作罢。
养鸭场幸好还留着。只要它还未消失,我的记忆也在那里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