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来到平时常来的那家早餐店用餐。睡眼朦胧地吃着与昨日相同乏味的包子,不时地咂咂嘴,回味一下昨晚的好梦。
“咣!”小店的玻璃门开了,我扭过头,发现是一对不太正常的母子,那女人异常忧郁,看似三十几岁,可鬓角却泛起了一丝白。孩子呆如木偶,痴痴地低着头玩着手指。他们朝我这儿走来,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阳光散在母亲凌乱的头发上,镀了一层光圈。那孩子突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推了推正在沾口水数那些凌乱的小票的妈妈,指着我的包子,“我……的要!”
我不再低着头掩饰了,望着他的妈妈。他妈妈不理会,起身走向取餐处,将口袋里的小票拿了一大叠出来,细细地数了几张整零的,端了一碗面汤,那是小店中最便宜的,只用五角。母亲拿起勺子,勺了一小勺汤,轻轻地在嘴边吹一口,“宝宝不能吃那个,嗯!啊——”她把汤放在他嘴边,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送。“我……的要!要!要!”男孩把头一扭,固执地指着我盘子里的包子。
母亲勺中的汤落了个空,全部散在了她那大花裤上。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放下勺子,拿出一条干净的
手帕。我本以为她会擦拭自己的裤子,要知道,那可是很不舒服的。可没想到,她用手帕轻软地擦着男孩的嘴边,温柔地耳语道:“下次,宝宝,我们下次好吗?”又夹起一撮面条,送给男孩。
“那个!那个!那个!”男孩仍然固执地指着我盘中唯一的一个包子,拼命地摇着他妈妈的手,发疯似的高声尖叫起来。面条掉在了他腿上。男孩突然站了起来,推翻了面汤,伸出沾满口水的手就来抓我的包子。“啊!不要!”我下了一跳,一把把包子拧在手里。“啊!——”男孩的叫声在店里回荡,犹如龙卷风一般,小店里乱成一团,连平常不怎么露面的老板娘,也急匆匆地跑出来,大叫“我的店那!”。
男孩的母亲急忙跑向男孩,紧紧地抱住他,轻轻地唱起了“小星星。”许多客人都用训斥的眼神瞪向她,老板娘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责备她:“你到现在了!还唱歌!”可没想到,小男孩竟然逐渐安静下来。他是一个自闭症小孩!
母亲向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打扫好小店,在取餐口买了一个包子,带着男孩走了。
透过窗口,晨光照在那疲惫而高大的身影上,显得格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