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洒洒的雨很快变本加厉了,从初时的飘洒变成了滴答,因为当初一念之差,没有转去拿雨伞,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屋檐往家走。然而,走到新一村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外公。他一身蓝色的粗布外套,一条松垮肥大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过时的黄布鞋,他神色黯淡地握着一部老年手机,蹲在那里给谁打着电话。
一时,我的心是又惊讶又有种说不出的酸凉。
“外公,你怎么在这儿,你来上街了?”外公听见我的声音,也露出惊喜的表情,说:“我到街上来看你外婆啊,到你家按门铃没人应,打你外婆电话没人接。”哦,原来是外婆伤腿因天气原因,痛得走不了路,我妈妈接到梅城来治疗了。所幸我带了钥匙,又刚好碰到了他,要不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和外公冒雨走回家,一路上,外公急匆匆地走着,我紧随其后。我想,能让外公如此心急的,不仅是秋雨的点点湿意,还有外公对外婆的点点挂念。
到家不一会儿,妈妈跟外婆也回来了。一见面,外公就跟外婆吵起来:“脚痛还到处跑,打你电话还不接,亏我大老远的来看你。”外婆说:“你打了电话吗
?明明没打,我又没要你来。”一摸口袋,没有。原来手机忘家里了。随即外婆又说:“我的不接,你不晓得打女儿的?”外公说:“我都翻了半天没翻到她号码,你手机不带在身上,买了干什么?”于是老俩口吵架情景再现,吵架的内容从今天的事开始,再一件件往以前的事上扯。但老人家的手上也没闲着,外公从手提袋子里往外掏给外婆带的吃的,穿的;外婆张罗着给外公换衣服,倒开水。他们吵架的语气也从一开始的火大,到渐渐的责备与怜爱夹杂。姐姐边笑边用一种感慨的声音说:“他们两口子,都跟个小孩似的,外公从老远的山里,走十几里路,再坐半个小时公交车也要来看外婆,明明只分开了几天,外婆也是,生怕外公一个人在家,没热茶热饭吃。”我也笑着狂点头。
午饭过后,雨小了,淅淅沥沥却不停歇,这雨,每一滴都能敲彻心扉。
又到了分别的时间,老爸开车送外公回家,我注意到外婆默默地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到窗前,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目送着车子过了红霞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