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从微风晨曦中醒来,故乡的男女老少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小时的我会也偶尔随爷爷下下田埂或陪奶奶摘摘菜,感受劳动的乐趣。
跟在爷爷身后,在故乡的泥道上磕磕绊绊地小跑着下田去。彼时的家乡,大片大片的田地,种下的菜是清一色的绿,菜叶子形状细看却有别,好一片绿色汪洋!
牵着爷爷的手,他手心里糙厚的纹路让我不甚舒服。沿着泥道走向田野深处,来到自家菜地;四周零零星星有几个与爷爷衣着相似的人。爷爷教我识菜,他念一个,我念一个。一声略带沙哑的低沉男音,一声兴致昂然稚嫩的童音,对比着唱和,想来定是好玩。爷爷种下的菜约十几种,他自信地夸耀:“我们家地理位置好,近水,菜肯定是最甜的!”爷爷脸上皱纹间似藏匿着笑意,糙厚的手举起锄头又自如地挥下。让家人吃上最甜的菜,这便是爷爷劳动的乐趣。
近午了,我难忍故乡盛情的烈日,独自归去。
厨房里烟气氤氲,奶奶如披褂上阵的女战士“大动干戈”,给全家十几口人和面煮面。面团在奶奶手中褪去旧皮囊,均匀饱满的面条一根根、一条条地缓缓流入大锅中;肚腹咕咕垂涎三尺的我被吸引进厨房里。奶奶丢来一筐青菜:“宝贝,来,摘菜!”于是我别扭地趴在比自己高的长凳下,小大人似的有模有样地忙活起
来。偷偷瞅瞅奶奶翻炒大锅时的背影,潇洒英勇,有江湖大侠快意恩仇的模样,随着菜香入鼻,心驰神往。
咀嚼着爷爷种的、自己摘的、奶奶炒的菜,甜!这劳动的滋味,渗入心田!
大了点,再回故乡时,我已是一边被弟弟妹妹粘着,一边帮忙大人看管公园店铺。
应对来往不息买饮品的旅人,趁空瞅瞅贪玩好动还不时拌嘴的俩孩子,单薄的冬衣都感觉到了沁出的汗渍。何不让他们帮忙看店,这样既省工又能制住他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教已能识字算数的弟弟应对客人,算费用,数钱,这机灵的家伙竟一下就了然于心了。我又手把手的教妹妹认识种种饮料,我念一个,她念一个。妹妹小有所成后,我就是总司令、监察委,瞪大双眼给他们纠错就行。
我怕旅客嫌他们小胡弄小孩,不想游客一来,见两小孩忙不过来却十分努力的样子,对我这个“做姐做妈”的夸赞道:“瞧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能干,长大必定有出息!”
弟弟抢在我前面应和道:“我们老师教——劳动最光荣!”妹妹爱学人说话:“劳动最光荣!”小孩红彤彤的小脸迎着阳光,洋溢着自得其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