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萧山人,一个地地道道的萧山人。说起萧山,第一个想到的该是萝卜干。萧山萝卜干,也是我儿时记忆里的味道。
新湾,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那里是我的外婆家。直到现在,还有着大片大片的田野。一想到那片田野,眼前便浮现了两个使人印象深刻的画面:一个是一大片黄绿黄绿的油菜花,风一吹过,变整片整片地摇晃起来,就像金黄色的海浪一般,还有许多小蜜蜂在其中迎着浪花起舞;另一个是在冬天时候的,从外婆家二楼的阳台望去,满眼的白色,还会闪着光,零星地又露出几点覆在田地表面的黑膜,梦幻而又真实。说到这儿,我又不得不提一提外婆家房子的位置了。四周的田野包围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小楼房,没错,它就处在这大片田野的中央位子。各道小路从这里蔓延开去,并不规则,但也十分和谐,在田野的尽头,便是一幢幢整齐排列的房子了。小路是石子路,大多是青灰色的小石子,也有少许白色的。幼时的乐趣之一便是蹲在路边,拿一个小杯子,从一堆青灰的石子里去挑拣出白色的,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杯子中,就像对待珍宝一样。后来不知是哪家的哥哥告诉我,那些白色的石头啊,其实是死人的牙齿,那时的我还真信了,再也没去捡过白石子了。再后来,田间的小路被铺了一次又一次,虽然现在还是石子路,但却再也找不到白石子了。
这片田野也为我们带去了不少美食,外婆的萝卜干便是其一。外婆做的萝卜干啊,不似超市里的包装好的萝卜
干一样,上头虽印着“萧山萝卜干”的字样,却到底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味道。外婆的萝卜干啊,是用自家种的萝卜做的,颜色也不似市面上的金黄色萝卜干那般好看,是深深的褐色。那时候外婆会用一个大大的竹质工具晾晒萝卜,就把它摆在门前的院子里晒。我便常常去“偷”来吃,从新鲜腌制的萝卜一直吃到晒制成干的萝卜干,各有各的滋味。甜甜咸咸的,拿来煮汤,那汤便也就是鲜甜鲜甜的了。
外婆在我的映像里,向来是一个十分可爱的人,会在家门前招来一大群野猫来喂,会因贪吃而把自己弄进医院,嘴里还用萧山话说着“好吃啊,我就是想吃一点点而已啊”,哦,对了,外婆最爱吃的两样东西就是柿子和螃蟹。据妈妈描述,在我还不会走路要抱着的时候,我便爱上了飞机。常常是在睡梦中听到了飞机飞过的声音就要外婆抱着去外面看飞机。因为外婆家离机场很近,从那看到的飞机也是很大的。再大一点,约莫七八岁的时候吧,我和外婆就一起胡闹着,说是要找个竹竿子够飞机,想想也是又傻又可爱的。而现在,外婆年纪大了,不会再做萝卜干了也再也不能陪我胡闹了。
从前啊,我总是喜欢和外婆比身高,一下车第一件事便是去和外婆比身高。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已从在两个人的头上划拼音的第二声变成第四声了,看着只到我肩膀处的外婆笑盈盈地问我,要不要吃甘蔗啊?要不要开个空调啊?心中竟有一丝丝的酸涩。记忆中的味道再一次用上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