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白鸽传信不过一桩美谈,是不切实际的,现在我却想拥有一只白鸽,把信卷成小小的一卷让它带上遥不可及的天空,跨越一千多公里,送到你的身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口对我说一句:“有你,真好。”
在你之前,我从没交过一个朋友,直到遇到你,迅速与你成为好朋友,我才知道,“朋友”两个字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那是一个星期六,我们结伴出游。我们去了一个公园,看着人来人往的公园,走在石子小路上,忽地发现一只受伤的小鸟。那小鸟左边翅膀处有一道划痕,可能是被锋利的树枝割的吧。伤口处隐隐有血迹溢出,要是再不进行消毒和包扎的话,那肯定是再也飞不起来了。你把小鸟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褐色的羽毛,一边用温柔的话语安慰着小鸟。“小鸟啊,小鸟,我们马上会给你治疗的,别怕。”我们回到家,取出消毒水、棉花和纱布,在小鸟伤口处轻轻擦拭。许是感到痛了,小鸟的翅膀微微抽搐了一下,你又把手放在小鸟身上,说着:“不怕不怕,一会儿就过去了。”清理好后,你取出洁白的纱布,缚在伤口处,一圈又一圈,把整只翅膀包得“滴水不漏”。处理完,你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用手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随后,绽开了喜悦的笑容。我们都笑了,像干了一番大事业一般。现在,那只小鸟应该在天空中自由飞翔了吧,对吗?
依然记得那次,老师布置了一张数学卷子。我因早上不舒服请了半天假,下午才到学校上课。看着同学们一张张写满了字迹的卷子,再看我干干净净的卷面,我不禁起了嫉妒心,然后我就起了一个歹念——借你的来抄。我问你借卷子,你不肯。“作业应该是靠自己完成的,如果抄了别人的,那不等于你窃取了别人的知识了吗?”你那总是带着微笑的脸上变得严肃、凌厉。我以为你没把我当朋友,一时气上心头,就动手抢了过来。你试过抢回来,奈何抢不过我,也就任着我去了,等我抄完,重新扫了一下,才发现:答案压根牛头不对马嘴。我才
意识到——你给了我另一张卷子。我怎么会这么迟钝呢?我才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导致一节课的内容我压根没听进去。下课,你约我到教室外,我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对不起,我、我不应该抄你卷子的。”我本以为会遭到一顿严厉的指责,没想到换来的是一句“没关系”。我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到了地上,看着你笑靥如花,眉毛弯成月牙状,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忍不住笑了,笑得像个被老师骂了还能没心没肺地笑出来的孩子。
再回想起与你相处的时光,像梦一样,是那样美好,但梦总会有醒的那一刻。那是一个暑假,我去你家玩,敲了敲门,发现是一个陌生人,我反复确认了楼层和门牌号,我非常肯定,我没走错。我魂不守舍地走下了楼,刚下楼,我就看到了你。你把我叫到一旁的草坪,我发现你睫毛带水,像是刚哭过。“对不起,我……要走了。”我顿时愣了,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口,压得我喘不过气。那明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的手却是冰得吓人,我知道,你的心也是如此,像极了深冬的夜。我只看见你不再有笑容,满是悲伤和愁闷。最后,你抱了我一下,接下来的十分钟,安静得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我要去比这更远的地方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哪怕我知道,再也不会见了。你塞给我一张纸条,小小的,上面却是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对我们相处两年来的感慨,里面也有很多鼓励的话语,你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却可以用笔来写下一句句让人感动的话。那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张纸,更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一张小纸,寄托了你对这段短暂的友谊的惜爱。透过纸,我仿佛看见了你在灯光下一笔一划,每一个字都是包含着对这次转瞬即逝的告别的不舍。纸的最后,是一句我看不懂的:
“一起去啊,去更远的地方。”
不过,现在我懂了。
尽管我们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但我相信,我们的友谊,会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哦,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