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风景有不同的风格——西湖秀丽,长城宏伟,丽江温婉,乌镇纯美。而位于安徽的黄山,我实在不知道应给它下个什么定义。在我眼中,它时而险峻,时而缥缈,时而豪迈,时而神秘……于是,只给它一个笼统的定位——多变。也不知是黄山多变,还是黄山的雾多变,抑或是雾使黄山变了。
旅行家徐霞客说过:“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初入黄山,第一印象便是朦胧。从云谷寺坐缆车上山,随着山势渐险,雾也逐渐袭来,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在活动。不时有嶙峋怪石、深壑险峰、奇松翠柏从身边退走,一点也不逊色于山顶那些叫得上名号的同类,但雾却总为它们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来的猝不及防,去的不知所措,那些在雾的遮掩下轮廓清晰而面貌模糊的景物,似乎逗引着人们去一窥真容。山景的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媚态。缆车运行快到终点时,雾和我们做了个游戏,仿佛自己变成了蛋壳里的小鸡,被包裹在浑然一体的白色里。兴许盘古开天地时,世界就像此时此刻
,一片茫然。
徒步山间,雾是一波接一波的,呈现出一种大浪淘沙的壮阔,将它身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虚幻。随着它的流动,被模糊的风景也似乎跟着流动。瞧,“飞来石”上的“画境”方才还清晰可见,一转眼,雾拉上它银色的幕布,拒绝人们的造访,原本柔弱的雾现在却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底色纯白的风景,倒不像自己形成的,而是用水墨洇染在纸上的。可惜古代的王冕、吴道子,谁又能达到这种境界呢!
雾中的黄山也有精致乖巧的一面。我实在理解不了爸爸所指的例如猴子观海、龟蛇守天梯、玉兔护莲花等奇峰怪石的抽象概念,而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物——脚下的石阶,路边的高山杜鹃,山崖上黄色的野花,我能理解它们独特的美感。凝结在上面的晨露还有少许雾的遮掩,把它们装扮成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泪汪汪的,整个被可怜的情态濡湿了。这时的雾让人怜爱,而这让人怜爱的雾弥漫了整个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