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间匆匆而过,在我心里,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阿婆,总是让我难以忘怀、无比牵挂。
那个夏天,我与父母哥哥坐高铁回老家贵州游玩。清风吹拂着我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一路上车窗外的景色随着地域的不同不断变化着,可我却无心欣赏美景,而是抱怨着爸爸妈妈怎么能这么偏心——他们与哥哥坐在连号的三个座位上,而我独自坐在另一边的座位上,旁边虽然没人,但感觉总是不好。我啃着苹果,正想着怎样从妈妈手里借过手机时,妈妈就给了我100块去买吃的,我高兴地接过钱,精挑细选后买了一包一包牛奶糖。回来时,发现我的座位旁边坐了人——一位老态龙钟的阿婆。我只能硬着头皮地坐下了。
“你好。”一种带着浓重乡音却充满了活力的嗓音传入我的耳廊,“五年级了吧,能读书真好啊!”
谁?我扭头向四周看了看,才发觉这充满活力的声音属于身旁阿婆的。“你好啊。我六年级了,不是五年级,好多作业的,好麻烦的。”我边说,便好奇地观察她:布满皱纹并且被太阳晒得棕黑的脸蛋,清秀的五官,瘦弱的身子,却背着比我书包还大的背包,手上还一边一个大罐子,也不知装了什么。
“哎,小姑娘,有得读书就好啦。你是出来玩的吗?”她眼睛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对啊,回老家贵州……”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话。
阿婆拿出一部老旧的手机,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老人机”吧,看到来电人,就愣在那儿,犹豫了许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嗯嗯……好吧……不行……我在高铁上了等我回来!”就急匆匆地挂了。我这才注意到,她上高铁后,一直愁眉苦脸的。我想了想,对阿婆说:“你那么美,那么好看,赏个笑脸拍张照吧。”她木然地点点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接着我又一人两角演起了还珠格格。她紧盯着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急忙抓拍了一张,好看极了。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对我说了事情的原委:年纪大了,该分遗产了,几个儿子就开始对她献殷勤了。临下车时,阿婆又对我笑了一下:“你真可爱。”那笑里,透露着凄凉、无奈,还有对人世间亲情被利用的气愤。我机械地抬起右手朝着阿婆挥了挥手,竟然开始担心起阿婆来。她回家后会怎么样呢?子女会不会不管她,会不会争夺她的家产?此时我的小脑袋里充满了各种“恐怖”的幻想。
看着阿婆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心里充满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