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座位上,陪伴着手中颤动的笔杆和作业本上的墨迹。带来窃窃私语的风灌进双耳,又扼住了我的咽喉。握笔的手指一阵不该有的轻颤,打乱了节奏。我暗自用胸口的起伏不定解释了面前纸上歪歪扭扭字体的产生。
你看她又在写作业,这都还没上课呢。老师可没来,还想做给我们看?
我拉紧了指关节曲起处交错的皱褶,不去管它们汇聚成拳头的形状。
扭头。
“尺子?没带。旁桌似乎对我抛去的类似恳求的提问,抱以随便的心态。可我记得他们拿尺子戏弄对方,那画面刻在前几分钟的视线里。
我多高尚,向自尊开了枪……手机用铃声骚扰着口袋,并哼出连贯性的震动。教室瞬间沉静下来,像是沙漏中落下最后一粒沙时倒三角器皿里的状态。我躲避着同学们古怪的目光,伸指戳了戳同桌的手臂,她连一个基本的目光都没扔给我,又把课椅向前挪
了挪。我顺了她的意愿。从那一点空隙中,横身挤过。
瞄了眼洗手间镜子里映着的我黯淡的脸,伸指做了接听的动作,让“通话中”打断响个不停的铃声。电话那头是隔壁班朋友的声音,时间流得缓慢极了。我怔住了,拿手机的手僵在那里。
昨天你们班考试的时候,我看到你把脑袋往同桌那边转了一下。
亲眼。那时我刚好要去洗手间。
你怎么能这样。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而你一直在骗我。
我看见自己眼角泛滥的液体,它们涌动在镜子里。昨天那场考试,我的视野里明明只有同桌从试卷下看小抄的画面。只有它被聚焦,试卷上的笔迹自是被模糊在一旁。
朋友就这样加入了不信任我的群体。我颤抖的手指刚要触及挂断键,朋友又说话了。
在说绝交之前,我再给你唱一遍吧。
“我多高尚,向自尊开了枪……”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没有辩解一句,其实误会我的人早已成为一个数,仅此而已。拖着流血的躯干,赶在上课前磨蹭进教室里的议论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