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在一片黑暗中,一辆电瓶车从草地上滚了下去,留在马路上的,是一滩鲜血,而电瓶车的车主——是我爷爷……
当时,我还跟着同学过着生日,在一大群同学之间,伴随着我们欢笑的,还有一声电话铃,当朋友接听了电话,面色发白,像一堆揉好了的面团:“邱田,你爷爷出事了,在人民医院!”我的脑子里好像建造了一个蜂巢,全是蜜蜂的嗡嗡声,而想法全被蜂蜡给糊住了,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看爷爷。于是像敢死队一样向医院飞奔过去,路旁的花草,都被甩在身后,惊讶中漾出几分苦涩……
看见了爷爷,我感觉好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那大腿上留下了一道惨白的痕迹,而我感觉到自己多么的无助,我没法去帮助他。外婆匆匆赶来了,说去她家,可我又觉得外婆与我没共同语言,而爸爸妈妈则要办一些入院手续什么的,很晚才能回去。奶奶晚上要在医院照顾爷爷。这时郭老师——原本是来找爸爸有事的——见到这幅景象,就决定带我去他们家睡,我同意了。
一开门,
本来一见到郭老师的儿子逸,我就会化身成邻家老太太,本应会拉家常,说笑话,现在眉头怄气似的扭成两头斗牛。逸一看这架势,弄得像来他家踢馆的绝世仇人,吓了一跳,但听他爸跟他讲了一通后,也很同情我的遭遇,但我还是满腹悲凉,像不被重视空有一番大志的大臣。
洗澡时,我的眉毛像两块大石头,堵住水的去路,水滴只好顺着我下撇的嘴角流下去……
到了床上,电热毯一点点热了起来,逸为逗我开心:“我是一块五花肉!”他躺在电热毯上,像一块五花肉般烤在上面。
我嘴角向上翘了一下,像把一团揉过的纸展开了一些:“我是鸡肉,因为我属鸡!”我觉得烦恼好像被剪辑处理过了一样,不那么悲观了,过了一会儿,热气顺着衣服与被子的纤维传到每一个角落,我俩同时转了个身:“差一点儿就焦了!”……
夜晚,在电热毯的烘烤下,两块肉渐渐睡着了,之后,我眯缝着眼,只见郭老师帮我们盖好被子,并且关了电热毯……
这一夜,是我对冬天唯一残存的温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