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游,是小学生涯里最独特的一次。
热闹的河坊街上,两边的建筑都是白墙红瓦,木柱木梁,雕栏玉砌。浓浓的中国风情感染下,博物馆门楣上挂的青字木匾,卖芒果汁的店铺两侧端坐的学禅子弟像,就不足为奇了。
两边是商铺,中间也是商铺,两条人行道上大家左顾右盼,像蜂巢中的蜜蜂一样热闹又嘈杂,空气中弥漫着麦芽糖和老酸奶香的浙江老手艺味儿,这是河坊街独有的味道。我们在这风和日丽的春日午后,享受着这份特有的闲适。
河坊街的店铺各形各色,有世俗繁琐的杂货店,也有独享一方的工艺品小铺。有吹糖人的,面前一块铁板,右上角一只架子,插满了颇为滑稽的糖人(动物)。或许是糖的色调不好,吹出的天鹅像羽毛凌落的鸡,优雅瞬间荡然无存。不过它丰满的身子像一个鼓鼓囊囊的气球,皮薄却未破。毕竟是手艺人,技术必定在行。
有那种用天然竹子劈成节刷漆而成的杯子,有些刻着轻俏的花纹。可以买来送给朋友,做个别致的礼物,或在叶梢还有露珠的清晨,坐在洒遍清澈阳光的竹林中,用它来品一口清茶,带着淡淡的竹香,其味无穷。
有卖刺绣的阿姨,将画好底稿的白布撑在木架上,穿着翠绿色线的针
,游龙般蹿上蹿下,精确地从每一个空中穿过,穿出一片片青翠欲滴的牡丹叶。身旁堆着一幅幅有深有浅,色彩斑斓的刺绣作品:西湖中的莲花、百花丛中的凤凰等,栩栩如生跃然于眼前。
最精致的莫过于所谓“内画”艺术了。绘画者持电线般细的钻笔蘸好颜料后,从口径只有约3毫米的洞中伸到玻璃里面的半透明珠子上。珠子只有指尖一样大,用无名指就可牢牢按住。调色盘也很小巧,只有信用卡那么大。他极为小心地屏气凝神,用笔缓缓画上一笔,细若蚊足。这样的精细与专注,让他完全脱离了拿放大镜的困扰,仅凭一双视力极好的眼睛与长久的耐性,就摆出了货架上约摸七八十颗精致且大小不一的珠子。有西湖春景、水清柳绿;有桃莲梅枝,典雅朴素;有轻云帆船,求福求顺……他的手艺近乎完美,塔是垂直对称的,没有一丝倾斜,连屋檐上挑的角度都一模一样;粉的、白花在苍劲的枝条上点缀得错落有致,有团簇,也有独枝,不失布局与空间的美感。还有那些装在盒子里的小瓶子,画着青翠的绿竹和可爱的北极熊……
河坊街让老手艺源远流传,它富有言传身教的情趣,又有只属于这条街的魅力。它让我看到了老杭州的缩影,感受到了强烈的历史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