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外皮,包裹着喷香的馅,这就是家乡的馅饼。一口咬下去,酥脆、咸香味儿霎时蔓延至我的每一个味蕾,好吃极了。
我的老家在上海南汇,塌饼是家乡人的必备品,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它。做塌饼的阿婆常常站在店门口,咧着嘴,憨憨地笑着,吆喝着:“塌饼,刚出锅的塌饼……”下班的年轻人总会停在街头的塌饼店前,买个塌饼压饿。但他们往往只买一个,因为一个塌饼就已足够。老人们也常常会在买来后分一半给老伴吃,另一半则自己慢慢品味,那神情仿佛在享受世间最珍贵的美味。孩子们则是一放学就吵着闹着要大人给自己买来吃,手捧着一个热乎乎的塌饼,咬一口,那带着素菜味儿的清香,便弥散在了孩子的欢笑声与妈妈慈爱的笑容里……
我一回到乡下,便会缠着外婆,让她亲手给我做塌饼吃。每次开始做,她总要先去洗手,再将需要用的工具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她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而省略每一个细节。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外婆将反复揉捏成的又光滑又柔软的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儿,放置在木板中央,然后再利落地将拌好的馅放在上面,用勺子压实,每一步都是那么细致。每每此时,我都欢呼
雀跃着围在灶台前,围在外婆的身边,围在氤氲的蒸气里,围在弥漫的香味中。至今那垂涎欲滴的感觉仍回味在我的记忆中……
当然,看着外婆娴熟的动作,我自然也是安静不下来的。我总是会拽着她的衣角,望着她,央求道:“外婆,外婆,你让我试试好不好?我保证不捣乱。”外婆对于做塌饼可是分外认真,从不让他人帮忙,因为不放心——但她仍然会答应我的要求,在一旁慈爱地笑着指导我。
外婆做塌饼的手艺可是一绝,乡里人都夸赞她做得好吃。每次外婆做塌饼,都会做很多,一部分留给我,还有一部分给邻里。我总能把塌饼都吃完,从来不会浪费。听外婆说,小时候每当我哭,外婆便给我塌饼啃,我便不再哭闹,家里人都说我是塌饼的忠实粉丝。
当然,我们也经常送给邻里自家做的美食。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道谢,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我问外婆为什么大家如此奇怪,她却只是一笑,回了句“正常,正常。”细细想来,道理实在很浅显:这就是家乡人啊,热情,爽朗,却也憨厚,朴实;这种礼尚往来,不是客套,而是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