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告诉了我进入决赛的消息,我显得异常激动,仿佛生活充满希望。这场比赛对我至关重要,是我心里的巨大包袱。眼看着包袱就要落地,我的心飘飘然了。
“但是这是在北京。”母亲摊开了手,轻抚我的头,母亲说的话云里雾里,茫然像一丝丝棉絮填满了我的心。“北京很远啊!”母亲见我不理会她,便匆忙地补充着。
“那我们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母亲的回答有喜有忧,我尽量控制自己去想喜,把忧丢在一旁。
“我们进了决赛就好了,为什么偏要拼个你死我活呢?这是比赛,又不是打仗。”母亲的话我明白了,伤心就是这句话的结果。我的心知道,眼泪也知道,它们结伴走了,只剩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和冰冷的母亲对话,连空气也是冰冷的。
“妈,我求您了!”我带着乞求的语气抽噎着。看着母亲冷冰冰的样子,我崩溃了,或许这件事就这样注定了。妈妈替我在人生的棋盘上下了颗棋子,一颗同她一样冰冷的棋子。
“这么多参赛机会,你那么固执干什么?这个比赛你又不一定会赢,我知道你那作文水平,你会伤心,别人也会看你笑话。”母亲这块坚硬的顽石扎根已深,嵌在泥土里了。
“我下定决心了,这次比赛我非去不可!”我用比母亲高一倍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着。
母亲急了,她拿我没有办法,便用软弱一些的语气笑着说:“我从来没去过北京,哪里能找到比赛的地方呢?”
我想是的,
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在众人眼里和口中都是那么渺小。我听够了,变得烦躁,像一头抓狂的野兽。“使用手机就能去北京,反正我就是要去!”
“徐绍涵!爸爸妈妈会想办法,北京那么远是想去就去的吗?”妈妈冲我叫喊,我的眼眶湿湿的,眼泪连着线下来了。
外面下雨了,雨点拍打着窗户,我的眼泪挣脱了,它想去找雨作伴,母亲看着我,自己也禁不住流泪。我的眼泪包含的更多的是委屈,而母亲包含的更多是歉意。
雨声和哭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母亲又开口了:“对不起,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对不起,这句话母亲说了好久,我听不下去了,也为母亲感到难过。我走过去,对母亲说:“母亲,您别哭了,我们来谈一谈吧。”母亲点了点头。
“你非去不可吗?”母亲试探着。
“不了,我太没用了。”没用,是我对自己的评价,也是从母亲口中让我放弃的理由。
“你是我的孩子,你不会没有用的,妈妈去问问别人,看别人愿不愿意带我们去。”母亲低下头来,一个人默默地说着。
“是真的吗?妈,您太好了!”我很高兴,忧愁也灰溜溜地走了。母亲点点头,我整个身子变得暖和起来,眼睛变得清澈了许多,有种感动在眼眶里游荡。
那几天,我的母亲十分劳累,烦躁,但努力的结果却是没有人去。母亲决定只身一人带我去北京。
我到底还是明白了,对话那天,母亲和我的心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