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亦是开始。
似乎是那初晨熹微的晨光,似乎是那被蒸融的水滴,似乎是那窗前的游丝,似乎是那黑瓦房檐上的黄白老猫。
一切,亦是开始。
开始,又亦是一切。
那日的阳光不急不躁,温度刚刚好,老家前的大门轻轻悄悄地被打开了,滑着一段行李轱辘的响声。一抬眼,一位大姐姐似一朵清莲,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着金黄的阳光。那是唱戏的姐姐。
她借我家住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我与她手并着手儿,我喜欢把脑袋埋进她的脖颈“咯咯”地笑,喜欢她那两段光滑洁白的水袖,喜欢她每天给我捎来一个热气腾腾的油蛋与一碗香气缭绕的馄饨。
她的发梢软软的,似一江春水,又似垂挂的瀑布
,用红色的丝带扎着,弯弯的笑眼溢出了点点的星光。那日她坐在旧滕椅上,腿上搁着一幅泛黄的旧画报,轻轻地哼唱着:“这一旁保椒塔倒映在波光里面,那一旁好楼台紧傍着三潭。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颤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我睁开眼,想着那日的晨光,想起了洁白如玉的水袖,我呆楞着,在吹起漫天柳絮的春风里。
那是开始,在唱戏姐姐优美的唱词里,一切开始了。那段时光也便像那日的晨光,柔软的晨风一样,在我的童年里,轻轻跳跃着。我并不真正晓得这“开始”的多少意义,可是我懂啊,那是那段日子里姐姐的笑颜,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