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个不同寻常的假日,充斥了姥爷对我冷漠的爱。
高大魁梧,一派威严是从小姥爷给我的印象。以前姥姥在世时,每逢中秋,我们都会欢聚于姥姥家,享受着幸福的天伦之乐。但随着姥姥的离世,姥爷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对我们也越来越冷漠。没有了姥姥的假日,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中秋。
一进姥爷家,刚想问好,就只见姥爷看也不看一眼就径直走到厨房,再没了姥姥的热情欢迎,我的心瞬间如冬日之白雪纷扬般冷了半截。在妈妈的安排下,我呆滞而不情愿地跟进了厨房。
只见姥爷头也不回地打开窗,从窗台上小心翼翼地将放在外面的一盘炸花生米拿进来,慢慢地吹走上面零星的尘土,还时不时用手挑拣几下。此刻,姥爷那冰冷如寒冬降雪的眼神瞬间融化,充盈着春的抚爱与夏的温暖。那冷漠的目光似乎就在那一刻变得温柔了,他与我们之间的莫名的厚障壁,也早已被柔化了。
他缓缓转过身,踱着一深一浅的步子,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便又
将冷漠的轻纱披上,自顾自地走开了。
我凑近一瞧,在棕红的外皮上零星镶嵌着如雪花般洁白的小盐粒,似精灵般随微风调皮地跃动着。夹一粒花生轻轻一嚼,脆而不硬,香而不咸,萦绕在味蕾,似是坠入了室外桃园般惬意。
听四姨说,姥爷知道我要来,特意从市场上买了花生,一点一点地剥开,挑拣,翻炒,才制成了这道我小时候的最爱,却又怕热花生米不脆,还专门放在窗外。
我的心如水鸟偶尔在湖面上划开一痕,涟漪翩翩。我一直认为姥爷是低温的,冷漠的,对我们不闻不问,却从不曾想到,正如十指连心,不论命运的针线多少次穿过,不论留下了多密集的针眼,不论历经几许风霜喜雨、朗月照花,姥爷内心深处最放心不下、最爱的,始终是他的骨肉儿女啊。不论被多么冰冷的外衣封锁,它始终在心底炽烈地燃烧。
回过头,见姥爷正悄悄地注视着我,后又一深一浅地踱回了房间,在这个没有姥姥的不同寻常的假日里,留下了温暖的冷漠与无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