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我在公交车站正准备上车时,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男人——满脸的胡渣,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一双“伤痕累累”的旧皮鞋——一个在异地谋求生路的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他的样子有些着急,许是赶时间跑过来的吧,在这么冷的天,黑黑的脸上却淌着汗水。
上车后,我们恰好挨着,刚站稳脚,他就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显然这是在给家里打电话,他用很重的乡音问“喂,哪个?”后来一听那头的声音他的背突然挺直,脚下也不由自主地立正,叫了一声:“爸爸!”呼哧了一会儿,挤出一句:“您老人家身体怎么样?”随后就再也找不到话说了,在这最能体现时间就是金钱的长途电话里沉默了半天,小心地询问:“爸,您能叫妈来听一下电话吗?”
过了一会儿,他叫了一声:“妈!”便开始像放连环炮似的问道:“家里怎么样啊?你的钱够不够用啊?弟弟有没有打电话回来啊?身体
还好吗……”又“啊啊哈哈”“好好好……”,“是是是”个不休。肯定是母亲在千叮咛万嘱咐了,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哎呀!晓得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从他的眼中透露出几分男子少有的矫情。
——呵,这应该是中年男子的撒娇吧!
突然他大喝一句:“你又野到哪里去了?”只见他神色凌厉,口气几乎凶神恶煞,“瞎扯,你又在打胡乱说,昨天我打电话回家你就不在家!成绩出来没有?考得怎么样?”是换了通话对象了。
那端一一汇报成绩,他不停地点头,脸上有些喜悦的神情,态度也缓和下来鼓励道:“别骄傲啊,想要什么东西,爸回来时给你买……儿子啊,要这有什么用啊?”恫吓着结束:“听话!回头我问问你妈你的表现再说,听见没有?”——他是父亲。
儿子的温情,父亲的严肃。短短几句话,看似普通,却句句扣人心弦。这寄托着所有的爱、尊敬、挂念及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