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奶奶去世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如果说对老家印象最深的,那就是奶奶家院子里种的那棵大槐树了。
我不知道大槐树到底有多老,奶奶也不知道,她说她来到爷爷家的时候,这棵树就在了,它不仅仅是一棵普通的树,在奶奶眼里,它是家人的一部份。
春天来了,大槐树开始发芽,满满的嫩黄色的小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奶奶就拿来一把小剪刀,踩着凳子,把最小的枝条剪下来。槐树枝上是有刺的,尽管奶奶做得很小心,却还是经常被刺扎破手指。
奶奶把剪下来的槐枝上的小叶子摘下来,放到盆里,用热水焯一下,再放到太阳底下晒干,等到有客人的时候,自制的“槐香茶”会给奶奶带来很多的赞美。
到了五月,满院子都是香喷喷的槐花的味道,奶奶踩着小凳子,把能够到的槐花摘下来,开水烫过攥干,放点粗粮粉,打上几个蛋,不出三分钟,香甜可口的槐花饼就上桌了。那可是无上的美味,小时候的我拉着伙伴们的手回家,最得意的就是这一口了。
多余的槐花,奶奶就把它
烫好晾干,放进冰箱里冷冻,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拿出一点来,解冻后做槐花饼或者炒鸡蛋。自从回了城里,很少能吃到那么美味的槐花,奶奶听说后,做了很多给爸爸带回来,这样我全家都能闻到香甜的槐花味。
整个夏天,大槐树把奶奶的院子遮得清凉舒爽,太阳带来的滚滚热浪灼烧在槐树的头上,不管有多热,它都能保证树下的凉爽。秋天到了,大槐树长出了一串串的豆角一样的果子,这些果子不能吃,但它能卖个好价钱。
奶奶说,她和大槐树是相互依赖着生活的,每当爸爸妈妈要把奶奶接到城里来,她总是以照顾大槐树为由拒绝。后来,奶奶去世了,她的院子也转给了其他人,那时候我年纪不大,抱着大槐树哭了很久。
再后来,我们就很少回去了,听说,买下我家院子的人要翻盖新房,嫌大槐树碍事,把它给卖了挪走了。他们砍掉了大槐树满头的枝条,听说那时候,满树槐花开得辉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