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田野空旷,和风拂花,野草如织……这宜人的景色凝聚成春天的模样。在这个色彩斑斓的季节,我却因为一场重病进了医院。
我的病床靠门,距窗还有一段距离。那时,看着病房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还有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我觉得白色是最无助、最冰冷的颜色。斜阳照进病房,却无法照及我的病床,无法触及我心底的冰凉。窗外分明生机勃勃,可我的心却像是荒芜贫瘠的土地,干涩空旷。窗外的喧闹令人心烦意乱,我干脆闭眼,将外面的世界一一阻挡。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嘈杂,我睁开眼,发现靠窗的那边有个背着画板的少年在搬着什么,我望着他,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眸光,当他看到我醒来后,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啊,打扰到你了,我帮住院的奶奶搬些东西。”“没事。”我支起身子回答。或许是呆得太无聊,我来到男孩身边,只见男孩取下画板,坐在阳光中,金色的光线通过他的发丝落在粗糙的画线上。少年修长的手指调着油彩,一点一点勾勒出形状,一点一点着色,他的每一笔都画得
细致认真,眼睛中迸射出的光芒明亮而又专注。我不觉看得入了迷,视线随着画笔在画中穿梭,原来是向日葵。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取下那张画,对我说:“喏,送给你。”“啊,为什么?”“你知道吗?向日葵时世界最虔诚而又单纯的花,它生来为了绽放,为了追随它的信仰,它向日而生,虽然孤独,但有光芒。在我看来,黄色是最炽烈的颜色,你见过日核的样子吗?红得亮到极致,黄得发光了。”他笑了笑,接着说,“我觉得你的脸上写满了悲伤,所以难过的时候,就看看它吧,希望能给你力量。”少年的画和言语仿佛一道阳光,破开了封印已久的心窗,照进心田,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播种下向日葵的花苗。我重重地点点头。
那个午后,少年的言语和他的向日葵留在了我的心底。虽然后面极少能碰见他,我出院以后,随着时日的增加,连他的相貌也渐渐模糊了。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无垠的向日葵海,它们向阳无畏生长,充满希望,在我想要放弃或低迷时给予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