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熟悉的沙哑着的嗓音又萦绕在我的耳边。太阳透过落着灰的窗台零零星星的散在书页间。外公正坐在我身旁，他的背很驼，眼睛也失去了光，眼角刻着时间的年轮，胡子渣儿长的快要触及我的额头，头发向一边斜着，嘴角还沾着一点白沫儿，衣领一半竖着，一半翻到毛衣里，显然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他每天的样子都如此，除非出门，他才会注意一下自己的个人形象，修理一下胡渣儿，换一件得体的衣服。
元宵节，我照例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吃元宵时，我和外公并不看晚会，而是看我们最喜欢的中央电视节目《中国谜语大会》。一个圆溜溜的汤圆滚进我的嘴里，外公也吞进一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呼呼，你看这些小孩，年龄都和你差不多吧，可人家思考问题快，又全面，大脑灵便。哎！我们这些老年人可
都跟不上喽！不说反应力吧，就是思考，也得想到明天。”
“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啊！”
“那你就是我的骄傲喽！”他马上满脸皱纹都挤成一团，笑得像朵花，手里的筷子也随着身体一颤一颤的。“你要好好努力哟！”
外公微笑的时候，那有些浑浊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嘴角也大幅度的上扬，露出暗黄的牙齿，虽然黑黑的，脸上布满皱纹，但是整个脸庞显得快活、明朗。可是这面孔却被满脸的老年斑给弄坏了。他停止下手中的活儿，好让一切都充满快乐。外公虽然不爱打理，可通过他细腻的语言，却给他凭添了一股快活的、温暖的气息。他说话时，几乎是听不见的，沙哑的嗓音，好像一股从大漠掠过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