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级,我因胰腺手术在家休学一年后终于回归学校,缠绵病榻的日子久了,忽然觉得学校有些令人怀恋的味道。然而学期伊始的第一次语文考试就让我尝到了一种陌生感。挺简单的试卷,70分制却连50分都没到。“不应该啊!”我有些落寞。
午休时老师来找我:“用心啊,你这次是最后一名。”这话像池塘中撒下的鱼食,引得同学们纷纷转头注视。我感觉自己在无数灼热的视线下逐渐萎缩,蒸腾成一具空壳。
自修时,我和朋友闲聊。我说:“这次考试,我语文考得不好啊……”“搞不好你病久了,原本的才能转移到别的什么学科上去了!”朋友开玩笑地说。我不再说话,恍惚间有些明白廉颇“尚能饭否”的心情。之后周边一阵沉默,除了字迹在纸上“沙沙”流转再无别的声响。“没关系啦,你之前病了嘛!”朋友的话突然穿透壁障般的沉默钻到我耳中。这话似乎极有魔力,像一个温暖的茧,期待着我钻进去,但心中又有一团火焰般的东西,让我对这说辞有着莫名的抗拒。“你觉得呢?”她问道。我默不作声,时间似乎变得
很漫长,长得像一眼望不到头的荒漠,两个念头像盘旋的飞鸟久久不散。心中那团火焰突然猛烈爆燃起来,驱使我以一种平缓但坚定的口气说:“不,我想考好些。”
当晚,我回到家。当晚,我订正语文到很晚。当晚,我对着家中陪伴我养病的腊梅发怔。疾病像魔鬼般朦朦胧胧潜伏在家中的家具、地板甚至空气中,但这光秃秃的枝桠中却能感觉到酝酿中的澎湃生机。
翌日,我照常早早地来到学校。早自修和第一节课正好都是语文课,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老师讲评试卷常见的错误,基础的词语、古文的翻译、阅读的理解,我像品酒师细尝一瓶陈年葡萄酒般反复斟酌体味。我怀着那团倔强的火焰,对着翻烂的书一遍遍死记硬背一遍遍过,早起贪黑不仅为了挽回自己在大意中磨掉的成绩,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我不甘堕落!
一次次的测验成绩发下来,一次次的进步让我欣慰——12名、6名、3名、2名、1名……回到家,无意间发现腊梅已经开始绽出了黄色的花。很多花,不是没有花期,而是未到花期,花开不只在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