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风起,国庆时节满山红叶,菊花怒放。人们或是邀亲朋好友赏菊作诗,或是登上香山摘取红叶。而我,正在崮上草原观赏漫山遍野的蝶恋花。
人们并不熟悉蝶恋花,因为它命贱,绝大多数生长在山上,准确的说应该是陡峭的山上,自开自落。人们发现它时,它已开遍了山腰。它就像乡村的大学生,很朴素低调也很耀眼。
在济南,这种花不常见,但在岱崮,它们就像迎客松一样,为我们指明前方的道路,隐隐约约,你能看出,它像微笑着的人的脸,一路笑着走向天边。
车停了下来,抬头看,依稀可见远处的崇山峻岭。我打开车门,向远处眺望,等待登崮上草原的观光车。起初觉得没什么,不过是登平顶山,加上指路牌,私家车都能登上去。上了观光车,沿着狭窄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爬,就像在走一些人坎坷的一生。忽然,山路一转,身体直往左倾,虽有安全带,但向下望去,没有护栏的路边是那样危险,乃至根本望不见底。山是那么的陡峭,从上往下看,成了笔直的一条线。忽然想,上面肯定没有天然生长的花,这种地方,即使有花也是居民自己种的……
到了山顶,一望无际的草和远处的树木让崮上草原变得单调,偶尔看见花,也都是居民自己的盆栽。虽然开得艳,却不自然。
走过天梯,从神佛崮回来,放眼望去,一路上尽是绿,几个扎眼的蒙古包旁,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刻了些“左转许愿池”的字,望着一路走过的无数草丛,心里一阵失落:
没有花呢。少了鲜艳欲滴的花朵,空气中又多了几分沉闷。穿过一片绿荫,眼前出现了一潭水,那是在炎炎烈日下的一盏清凉,沁人心脾。忆起看过的《狼图腾》中的一句话:“人生如此之短促,而腾格里如此之永恒,从成吉思汗到每一个牧人,毕生中仰天呼喊的最强音就是:长生天!长生天!长生腾格里!”而这潭水就像腾格里的眼泪,毒日是晒不干它的。从思绪中抽出身来,突然,带着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欣喜,我看到了湖周围的一大片蝶恋花。
蝶恋花是粉红色的,当然,不是一种粉。有玫红、玫粉、桃红、深粉、淡粉、白里透粉……好似掉进了粉色的大染缸。它长在悬崖峭壁上,任由风吹雨打,毒日炙烤。却一路顽强地长大,尽力吐露生命的芬芳。如果说许愿池是腾格里的眼泪,那么蝶恋花就是腾格里眉间的忧愁。它就像燕子楼上的沈宛,虽布衣荆钗,却情操高雅,素衣生香。
阵阵秋风吹来,花香扑鼻,花朵也随风摇曳。一只只白色的蝴蝶上下翻飞,久久不散。也终于知道了它为什么叫蝶恋花,因为它在烈日中的一身傲骨让蝴蝶也心生敬佩。
轻轻摘下一朵白里透粉的蝶恋花,夹在书里。书中染着香,手指上染着香,洗也洗不掉。如果将它制成干花,永远都会散发着花香。它把自己的青春都献给了你,这算不算无私奉献?
当蝶恋花开遍天涯,它一路顽强地长大,只为把花香献给你,献给整个世界。没错,它就是那么的朴素低调,也是那么耀眼。